乔已走下楼梯,每下一层头顶的感应灯就会亮起来,走到一楼时,郑休刚好看过来。
“我也随口一说。”乔已声音没有波澜,仿佛只是随口纠正了一个语误。
天已经大暗了,为数不多的绿叶还在顽强对抗着北风和逐渐转凉的气温,连头顶的路灯都透着股萧瑟。郑休站在风口,头发被风扬得凌乱。
难怪能把白少峥迷得五迷三道,这张脸谁看了不恍惚。
乔已走下最后一个台阶,走向郑休的同时,在心里说:“的确是故意的。”
尽管后面的事不需要他有意引导,但他的目的却达到了。他之所以反驳911,是因为一定会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邵霖。
他如果没有因为怀恨在心而做出后来的一系列举动,即便乔已如何运筹帷幄,事情始终都不会朝着如今的走向发展。
说白了,全是邵霖自找的。
“你不必每天来等我。”乔已走到郑休面前,回头看了眼教学楼,二楼往上灯火通明,整栋楼都静悄悄的,三楼办公室的灯灭了,有人从里面出来。乔已还没看清是谁,就被郑休拽住了手臂,轻轻扯到了树后。
“教导主任。”低沉的男音从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乔已耳垂,怪麻的。
教导主任出来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他们便不得不维持这个姿势躲避他的目光。
郑休身上的薄荷味浓烈,清爽之余还有些冷冽。
乔已总能闻到这个味道。是香水吗?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低头,凑到郑休胸口嗅了嗅:“你喷香水了?”
静了片刻,郑休忽然伸手,从卫衣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应该是这个。”
是之前晕车的时候拿给乔已的那一种。
乔已从里面捡了一颗,撕开塞进了嘴里,薄荷味瞬间席卷口腔,提神醒脑,顿时就不困了。
郑休抬着手,袖子下滑,之前的擦伤已经愈合了,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乔已扫了一眼,状似无意道:“怎么留疤了。”
这么浅的擦伤应该不至于会留下疤痕才对。
郑休放下手,轻轻扯了扯袖子,回答的比乔已还要漫不经心:“疤痕体质。”
“那岂不是不能谈恋爱?”
郑休怔了怔,表情在几秒钟内出现了好几种变化。乔已接着说:“吻痕。”
郑休顿了顿,偏头看向教学楼:“那不一样。”
“走了吗?”乔已问。
郑休没有立刻回答,就当乔已准备回头去看时,手臂上的束缚忽然松开:“走了。”
走廊上虽然没人了,但楼梯间的灯却一盏盏亮了起来,很显然,熊霸下来了。
“走。”乔已迅速转身,撒腿就跑。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紧随其后的不仅有郑休的脚步声,还有熊霸的呵斥。
“哪个班的?给我站住!”
乔已体力很好,即便懈怠了两年,之前打下的底子还在。郑休跟在后面,始终落他一步。
熊霸的声音还在身后,他未免太执着了。
乔已回头看了一眼,手电筒的光忽上忽下,闪烁地十分不稳定。乔已慢了两步,在奔跑间拽住了郑休的手,忽然加速,把熊霸的声音连同呼啸的风一起被甩在了身后。
轻车驾熟地翻过围墙,郑休拍掉手上的杂草,回头看向乔已。
他跨坐在上面,头顶是皎洁的月光,皮肤白得通透,双眸透亮犹如深秋的夜空。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郑休,仿佛要将他看透了。
郑休无端端生出了怯意,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乔已的目光。
“郑休。”他轻唤郑休的名字,嗓音微沉,在夜里却清亮无比。
郑休只能强迫自己和他对视。
“是你干的吧。”
郑休很少见乔已露出这样的神情,平静中带着审视,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邵霖。”乔已面向郑休,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他脸上挪开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不是来质问郑休的,只是在平静陈述。即便郑休没有回答,或者说不管郑休怎么回答,他都十分笃定。
“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乔已望着他,月光在他脸上打出淡淡阴影:“虽然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但我很感激。”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为他出头了。
郑休愣住了。
乔已双腿荡在墙下,冲着郑休笑了笑。
头顶的月亮依旧皎洁,呼啸的风没有停歇,却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改变了。或许是重生后的心境,亦或是郑休看向他时的眼神,让乔已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还活着。
至少活在了一个人的眼睛里。
时间转瞬即逝,期中考不比月考,哪怕是学渣都象征性的紧张了一下,好比张崇和赵明君。
两人用了两天的时间复习,然后放弃,之后用了一周的时间琢磨怎么作弊才能不被发现,还试图唤醒乔已的紧迫感,只可惜,乔智山夫妻最近实在没空搭理他。乔已没有需要应付的人,自然不必费那个功夫。
经过上次的事,刘周果断收回了场地使用权,还专程跑来告诉乔已,满脸都写着“快夸我”。
“干得不错。”张崇拍了拍刘周的肩膀,替他同桌成全了刘周。
前排正在奋笔疾书的体委听见之后特意抽空转了个身,说了声“好兄弟”,接着又转回去继续畅游知识的海洋。
刘周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哥们真厉害!”
赵明君点头:“负隅顽抗而已。”
刘周嘿嘿乐了。
那天之后,他来一班的频率明显提高,美其名曰“感受积极向上的学习氛围”,实则迷上了赵明君的漫画书,偶尔也听张崇说八卦,流连忘返、不亦乐乎,险些忘了自己班大门往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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