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帕,细细地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擦好后把手帕收回怀里,乖乖地搂住他的腰,一动也不动,努力不给他增加负担。
街景和房屋从身下不停掠过,使馆的轮廓渐渐浮现。我突然发现,这不是去的那条路。
我努力回想着去时的场景。
关文林的马车先是往一个方向去,中途在一家店铺前停了一会儿,随即调转方向,一直往那庭院处去了。
马车为什么不直接驶向庭院,而是走到一半才掉头?
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改换了目的地吗?
这个发现让我的心凉了。
与此同时,季明尘一托我的腰和腿,我们便从窗户飘入,落地房中。
“这是最近的路线。”他一边关窗户,一边道,“去的时候绕了路。”
“你怀疑有人透露了消息给关文林,所以他才中途改道去了那庭院?”
我心乱如麻,下意识道:“不、不会的……”
季明尘双手按在我的肩上,盯着我的眼睛,柔声道:“没事的。你想想,有哪些人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除了秋观异,就只有夏风……不、不会是他们。”
季明尘耐心地分析:“不会是一号。如果他是关文林安插的眼线,那他根本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告诉你之后又去通知关文林,实在是多此一举。”
我说:“那、那会是谁?对了,中途有侍女进来添茶,门口的护卫万一耳力超群……”
季明尘把我揽入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在我耳边道:“没事的,万一是我们想多了呢?也许他是要去那店铺买东西,所以才会绕路。”
我忙道:“对,可能只是想多了。”
季明尘说:“现在需要操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我马上明白了过来。
以关文林的谨慎,一定会亲自来使馆查探,确认我在不在房中。
我皱起眉:“怎么办?我不会说谎,肯定会被他看穿。”
季明尘想了想,轻轻一推,我便躺在了床上。
我睁大眼,结结巴巴地说:“做、做什么?”
他三下五除二地剥下我身上的夜行衣,又脱下他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把两件衣服塞到床下面。
我看呆了,他、他连脱衣服都那么迷人!
他又脱下我的中衣,把我裹在被子里,我身上便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
我缓缓地张大了嘴,看着那修长骨感的手指,伸向了他自己的衣服。
一幕一幕都像是放慢的画面。
他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地褪去。
我见过很多次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可那是在纱帐中,在昏暗的烛光下,在玫瑰花瓣遮挡的水下,在夜月下,在花丛中。而且隔得很近,看不清全貌。
这是少有的,他站在十二支蜡烛辉映的亮光中,距我稍远,让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全貌。
上一回是在灵山,他泡药浴之前,里衣松垮垮地滑落,害我流了鼻血。
我下意识捂住鼻子,痴痴地不肯挪开目光。
方才他出了汗,现在肌肉充血,更具勃发和律动的美感。
他胸上和腰腹上都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摸上去手感好极了,我睡觉时总要摸着才能睡得香。
这具身体像一株冬日里的雪松。
楼下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他向我走了过来,掀开被子压在了我的身上,我们滚烫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相贴。
脚步声来到了门外。
他解下了发冠扔在床头,一头如墨的发铺散了下来。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了。
我却不再紧张。
我根本顾不上紧张了。
我的全部身心、一切的思绪都在我的仙人身上了,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别人。
门外,关文林的声音响起了:“王爷可在房中?”
季明尘低下头对我一笑,滚烫的唇吻在我的唇角。
敲门声变大了。
我当然没有余力回答,恼怒地想把那再次响起的询问声踢到东边的大海里去。
越来越急的敲门声中,季明尘又吻了下来,低语在唇齿间响起:“别怕。”
我不怕。
我抱住他的腰,松开齿关想要更多。
敲门声激烈起来,吵得我皱眉。
我依然没有精力去管。
滚烫的舌尖在口腔中交缠。
终于,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开了。
季明尘的唇离开了,巨大的空落感涌上来,我迷离地望向他。
被子只盖到肩膀,如墨的青丝垂在他肩头。他双颊泛着酡红,略微转过头去,看向门口,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门口呆若木鸡的关文林,和一群披坚执锐的士兵。
我想到庭院里那难以名状的声音,厌恶地皱了皱眉,拉过被子裹住季明尘的肩膀,冷声道:“看够了没有?”
关文林肥厚的嘴唇动了动,赔笑道:“下官听闻有刺客夜闯使馆,敲门又久未回应,下官着实心忧王爷与王妃的安危,故而才破门……万望王爷恕罪!”
我看向门口的护卫,怒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这样任由人闯进来?!”
护卫利落地跪下请罪。
我冷眼看着门口的关文林,愤怒道:“关大人还准备看多久?”
我的愤怒当然不是装的,故而显得十分真情实意。关文林再三赔笑,掩上门后带着士兵离去。
季明尘俯身亲我,许久之后,我僵硬的脊背才渐渐放松。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抑住怒气:“刚才真想把他眼睛弄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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