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文额头微跳,汗水顺着他的面颊滚落下来,他打断雄虫,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事吗?”
“噢!”曲夏抱歉,继续做手头的事情。
艾尔文筋疲力尽。
凭心而论,曲夏并不是多厉害,他的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带着点事事好商量的青涩味道,但二次标记引起的倦怠期比第一次更加严重,两次标记相互排斥,过量的激素使得每一块肌肉都疲乏酸软,然而身体极度疲惫下,他的精神却彷佛泡在温水浴缸里,有种昏昏欲睡的满足感。
曲夏的标记和他本人一样,让人想到夏日傍晚的荷塘,他躺在小舟里,漂在荷叶下,除了睡觉,就再也不相干其他事情了。
曲夏将被子拉过来,把两人牢牢盖住,探头问:“你还好吗?”
艾尔文道:“很好。”
真是奇怪,只是简单的一床被子,他却久违地感到安全。
艾特利斯家族的雌虫从出生开始忙碌,为了家族的荣耀,他们舍弃了太多的东西,艾尔文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保护,但此时,在弱不禁风的小研究员身边,他却感到安全。
再也不会有人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拖进惩戒室里,他可以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他也不必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挤出微笑,奉承讨好,他只需要合上眼睛,平静等待倦怠期的结束。
曲夏在他的侧脸啾了一口:“快睡吧,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
第二天一早,曲夏就醒了过来。
他难得没赖床,而是快速过了一遍今天的计画。
嗯,倦怠期的雌虫不能劳作,艾尔文要在床上躺一天,曲夏得定外卖上门,倦怠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曲夏得选好消化的汤粥类食物,倦怠期会很依赖雄虫的信息素,曲夏得一直陪着艾尔文……
他仔仔细细地想着注意事项,伸手往旁边一捞,捞了个空。
曲夏:“?”
他睁开眼,另一边床干干净净,艾尔文已经不在了。
曲夏:“!”
他飞快掀开被子下床,踢上拖鞋冲出房门,迎面撞上了家务机器人。
家务机器人歪着脑袋:“家主,你醒了吗?”
它伸手牵住曲夏的衣角:“艾尔文家主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早饭,有热牛奶、燕麦小米粥、培根黄油面包,请问您需要现在食用吗?”
曲夏抬头望钟,此时刚刚过了八点。
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失声道:“艾尔文就准备好了早饭?那他几点起来的?”
小机器人不解:“艾尔文家主六点起来的呀,他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
曲夏抓狂:“我知道他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但是今天,今天不一样啊!”
今天是传说中雌虫最难受的时候,和人类生重病的时候一样难受。一个重病病人,怎么能在六点起来,还做早饭呢?
他按住小机器人:“所以艾尔文去了哪里?”
小机器人更迷糊了:“家主每天都去军部啊。”
曲夏天旋地转。
重病病人不但六点起来,做了早饭,还准时去上班,去的还是风吹日晒的军部!
他恨不得立刻把艾尔文押回来,气呼呼地打开光脑,拨通了艾尔文的通信。
艾尔文正在办公室里批文件。
他的两个心腹下属,林恩和诺维尔一左一右,各自抱了一沓文件,正一板一眼地汇报着。
忽然,艾尔文伸出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
他撇下心腹,快步走出办公室,一秒也没耽搁,在走廊点开通信,压低声音问:“有什么事情吗?我在办公。”上将还未从工作状态中调整出来,语气微微冷肃。
曲夏一愣。
他毫无征兆地哽咽出声:“我找不到你了。”
信息素骤然变化的不仅仅有雌虫,雄虫也会受到影响,只不过他们的症状比雌虫轻微太多,而雄虫本身就是暴躁易怒的,故而谁也没觉得他们也有倦怠期。
但放在本来就爱哭的曲夏身上,就不一样了。
昨天还抱着亲爱的睡觉,今天一睁开眼,床榻都凉了,新婚第一天的早上没有早安吻,艾尔文撇下他跑到军部上班了,曲夏想想,就觉得很难受。
一难受,他就控制不住想哭。
艾尔文完全愣住了。
他冷肃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夏夏?怎么了?早饭不好吃吗?让家务机器人重新给你做好不好?”
小雄虫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里,谁能把他弄哭了?艾尔文思来想去,也只有早饭难吃一个解释了。
“不是……”曲夏抹了把脸,瞪他:“谁要管早饭啊!”
他越想越难过:“今天结婚第一天诶,你居然丢下我回军部上班,早安吻呢,婚后第一天,你居然不给我早安吻……”
曲夏的父母是模范夫妻,恩恩爱爱二十来年,每天早上两人出门上班前,都在门**换早安吻,对曲夏来说,这就是夫妻间的起床仪式,吻过后各自工作,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他从未想过婚后的第一天,他居然没能从伴侣那里得到早安吻。
小雄虫蔫哒哒地坐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上去委屈又难过。
他垂头丧气地问艾尔文:“军部有很重要的事情吗?没关系你忙吧,不用管我。”
军部都是大事,大事重要,曲夏明白,曲夏拎得清。
艾尔文诡异地沉默了。
军部没有大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虫族没有早安吻的传统,雄虫也不屑于这种无法获得快感的亲密举动,雌虫如果不是被打地下不来床,婚后都是立马上班的,艾尔文前一次婚姻就是这样,他没想过要留一天。
片刻后,艾尔文道:“……是的,军部有要紧的事情,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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