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维瞄了眼防尘袋里隐隐透露出的酒红色,金丝勾勒出隐隐若现的暗纹,撇了撇嘴:“我想看。”
黑色学位服上的酒红色大领边极衬人的肤色,配套上对应的暗色衬衫和领带,平日里再不着边际的人被这裁量得体的衣服一撑,都能衬出几分学术风骨来,更何况是本来就好看的人?
“你如果不能来,我……让陆嘉鸣多拍几张照给你。”
远处学院集合的地方已然人满为患,林凇一身便衣在其中分外显眼,陆嘉鸣不费力便找到了人,高举着手和他打招呼。
“你来得还算早,教授们都还没到呢。”陆嘉鸣在联络器里摁着消息,“晚上吃饭的地方已经定好了,教授们7点还要开会,估计只来坐个十分钟就走,诶……”她胳膊肘撞了撞人,“你晚上会来的吧?最后一顿同门聚餐,你倒是也给点面子,我在呢,保准没事。”
林凇点点头,左右张望着,“你家那位没有来?”
“刚轮完晚班,我让她回去睡一觉下午再来。”陆嘉鸣合上联络器的盖子,忽然想起什么似将他拉去角落,“你知道吗?岳山岚昨晚被带走了。”
带走?林凇皱眉:“警察?他犯什么事了吗?”
“不是警察,”陆嘉鸣脸上的表情很兴奋,还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窃喜,“是被部队的人带走的。”
“部队?”昨晚上没听江述维说起这件事啊,林凇有些困惑,“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你家那位的手笔呢。”陆嘉鸣有些失望,“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不清楚,但小道消息说是请他去配合调查的,只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一会的毕业合照。”
陆嘉鸣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林凇却怎么也没办法笑出来。
江述维先前答应他,绝不会私下打击报复。但若不是他……难道岳山岚真犯了什么其他的事?
“你干嘛愁眉不展的啊?”陆嘉鸣说着,“你可别和我说你在担心他啊,大可不必!”
林凇摇摇头,“我是担心他会牵连到卢老的名声。”
陆嘉鸣“啊”了一声,骤然紧张起来:“一会卢老来了再问问吧,这种事情查清楚了肯定会通知学校的。”
林凇环顾四周,才发现众人脸上不见半点轻松笑意,显然是都已然得知了此事,就等着卢老现身能好好解释一通。
进到换衣间里将衬衣换好,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时,林凇还在慢慢想着。
机甲系和其他专业不一样,对口的职业不论是高新研发单位还是民用推广企业,都在同一个学术圈子里。圈子小,一旦有人出了问题不多时消息便能传开,到时候便不再是名声的问题了,根本不会有单位愿意收留学术经历有污点的人,而教出这样学生的卢老,就算与他无关,也会影响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发展——类似评比推优之类的事,少不得要避嫌。
林凇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操心这些也无济于事,强作镇定地对镜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正要推门出去时,脑内忽然再次响起江述维早晨那委屈又不甘的语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黑色学位服肃穆庄重,酒红色领边交汇处露出一截系好的领带,暗色衬衫交叠的领口衬得脖颈白皙而修长。
他抬起头,冷面不语时身上那略显不近人情的疏离感,在套上齐平规整的学位服后,又硬是往上添了几分学者不容辩驳的威严。
这与往日里自我认知的形象差距甚多,林凇不自在地将领带又往上推了推,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对着镜子演着滑稽的独角戏。
他看着胸前机甲系的徽章,又看了看自己,鬼使神差地,拿起联络器对着镜中“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片,也不细看便抖着手一股脑全给对方发了过去。
他,他要是想笑话就笑话吧,是他说要看照片的。
才推开门,口袋里的联络器便“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林凇以为对方是嫌文字语言表述不了情绪,特意打来电话嘲笑自己,恼羞成怒地接了起来!
一片安静。
没有预想中的笑声,那头的人也不说话,沉默许久之后,耳畔边传来几声因压抑着情绪而略显沉重的喘息。
耳根处被无形的热意染成绯色,林凇忽然觉得手中的联络器有些烫手,却不敢露怯,强装无事地问道:“怎么了?”
联络器那头的呼息忽然一滞,半晌后才冷不丁开口道:“真好看。”
“我的小哥哥,真好看。”
“好看得让人越看越喜欢,想要把你藏进口袋里,随身带着。”
压低了的声音像是在他耳旁细语,四周环境喧闹,但在那一瞬间,林凇的耳边却只听得进去他低声说的话。
Alpha的爱意袒露而直白,在暗夜里滋生酝酿的暧昧情话,在家门外,在白日里,在人群中,依旧能被光明正大地宣之于口。
好像在他心里,笃定了自己配得上如此热烈的爱意一样。
捏着联络器的指尖微微用力,林凇低低地,问了句:“你能来吗?”
他也想,想要回馈给自己的alpha同等的待遇。
想要牵着他的手,想对着所有的人都大方介绍“这是我的alpha”。
想在公众场合里肆无忌惮地向他人宣告自己对你的主权,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觊觎窥探,妄图介入我们之间。
心口发着烫,林凇忽然明白了余悠悠的那句“适当的直白,也是一种情调”是什么意思。
因为被深爱的人赋予了袒露一切的底气,心底那些不受控制而生的欲念,便是最直白的爱意,不必遮掩,不必隐藏。
我……也想要快点被他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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