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
杨絮来了兴致,“是叫沈从临吗?”
“是啊,跟你们一样也是知青,”周跃进说:“是咱们村第一批来的。”说着问村长,“从临六一年来的是不是?”
“六一年夏天,我记得那天刚过完立夏没几天,他跟五个青年到这的。”村长说着抽口烟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对对对,不就是这个天,这不马上小满,我记得他们来的时候快到小满。”周跃进也开始回忆着,忽然起什么,敲下手上的木棍,“小沈小林,我差点忘了,新调来的革委会主席就是跟从临是一批知青,他们俩当时还是同学呢。”
话到这儿,周跃进顿了顿,感慨似的,“人跟人的命真不一样,一同出来的,现在一个是住好房子坐好车吃香喝辣的干部,一个是住茅草屋睡木板床吃窝头啃野菜的看林员。”
“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干啥?”村长似乎不太喜欢听这话,不大高兴地开口,“在前头带好你的路,别分神。”
周跃进悻悻然一笑,岔了话题,用木棍指了指这条上山的小路,“小沈小林,你们俩记住了,上山下山就只有这一条路,可别着抄近路什么的,那可是要迷路的,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听到这话,姜颂没给反应,只有杨絮点了下头,说:“周队长,我们记下了。”说完转头看向身后的姜颂,“你走什么神呢?周队长和村长的话你记下。”
姜颂冲他一笑,拍了下杨絮的屁股,“放心。”
杨絮笑着瞪他一眼,视线转回继续跟着周跃进和村长向上走。
上山是越走越累,为避免消耗体力,四人都不在说话,只默默朝半山腰走。
整整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一个木头垒的大院子,但大门是关着的,他们还未到门口,里头就传来震耳地狗吠声,单单听声就知道是大狼狗。
“他奶奶的,总算到了,看来从临巡逻还没回来,”周跃进哼哧带喘,喘了口气,问杨絮他们,“你们怕狗吗?从临养了六只大狼狗,可吓人了。”
姜颂没回答,而是看向杨絮,问他,“你怕狗吗?”
杨絮还没回答,就给不远处一阵一阵的狗吠声吸引了注意力,四人齐齐看去,只见一个男人骑着个黑色骏马,旁边跟着四只大狼狗,正朝他们这儿奔跑而来。
“好帅。”杨絮由衷地赞叹。
“……?”姜颂沉默几秒,凑近了点,“我也会骑马。”
杨絮吝啬地看他一眼“嗯”了声,继续看来人,那人“吁”一声,跳下马,对着狂吠的狼狗喝了一声,四只狗立刻乖巧的住了声,蹲坐在马旁边目不转睛盯着杨絮他们。
“从临,你巡逻去呢。”村长先开的口。
沈从临冷淡地“嗯”了声,把马拴在门口大树上,一眼扫过去,算是看了杨絮和姜颂,然后说:“就是他们俩。”
“对,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话还没说完,沈从临出声打断,“又不是交朋友,没必要介绍。”
村长给噎了一下,眉头一皱,似有不悦,但也没说什么,转而对杨絮他们俩说:“小沈小林,这就是专门负责看林区的沈从临,你们跟他住一个院,有什么不懂得问他,出去巡逻的时候也跟着他。”
杨絮的视线一直在沈从临身上,瘦高的身形,脸黝黑甚至有点糙,但面上很干净,胡须什么的都没有,表情冷淡,有一双忧郁的眸子,这个沈从临,小说原剧情里是个在这个时代敢于说“不”的人,即使吃过很多苦头,但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杨絮在读小说的时候就很佩服沈从临,此刻见了活人,不由带了点滤镜,即使对上他的冷淡,依然不感到有什么不高兴,反而面带微笑客气开口,“你好,以后要麻烦你了。”
沈从临淡淡看他一眼,没吭声,径直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姜颂顿时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周跃进先一步出声,“小沈小林你们俩可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脾气,”说着压低声音,“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住久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免跟咱不一样。”
姜颂哼一声,“我说呢,怎么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杨絮拿手肘碰他一下,给他一个眼神,姜颂闭嘴不再说话了。
四人跟着进了院子,偌大的院子里还有一匹马,两只狗,种满了各种菜蔬,还有几棵果树。
沈从临正舀水洗脸,听见脚步声,也没看他们,只说:“自己去屋里坐,有茶自己倒喝。”
“走走走,咱们先进屋等着。”村长开口,说完看向沈从临,“从临啊,你慢慢洗你的,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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