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想了想, 回道:“陛下觉得酸, 令人去换来就是。”
元莞不肯:“如果朕只想吃这些呢?”
落霞为难了, 不解道:“都不合口味, 为何还要用,陛下何苦为难自己。”
“为难自己?”元莞满心欢喜化为空了,大长公主之意是在拒绝她, 不合口味的葡萄, 就该扔了,不要吃了。
元乔不喜欢她, 就不要再做挣扎了,早日放弃。
元莞钻入牛角尖里,对这个‘醒悟’失望,看着圆润好看的葡萄,叹息不止,好看却不能吃,着实可惜。
落霞不明陛下为何这般纠结,试探劝道:“陛下是天子,不就一串葡萄,为何要这么为难自己,再者葡萄罢了,并非是奢侈之物,旁人知晓,也不会道陛下不是。”
皇帝的心思,几乎无人知晓,除去太后外,伺候她的宫人也是如此,只当皇帝对大长公主是讨好,没有其他不当的心思。
元莞不解释,盯着葡萄看了许久,眼神闪着失望的光色。元乔只送过两件物什给她,一是傀儡。那次是她将人囚禁在福宁殿内,怨不得元乔心存埋怨。
可是这次酸葡萄,又是何意?
难不成她又得罪元乔了?细细想来,除去今日将豫王赶去行宫休养外,好像并无它事。
豫王令人弹劾元乔,她来替她出气,难不成又错了?
元乔自己都令豫王带病出京,回头却拿酸葡萄来作弄她,怎地也不讲理了。她想不通,又问落霞:“女子会在何时不讲道理?”
皇帝的问题稀奇古怪,落霞被问得一怔,半晌才道:“大概是生气的时候。”伺候陛下这么多年来,陛下在生气的时候尤为不讲理,嘴巴也坏,能将人骂哭。
“生气的时候?”元莞顿悟,元乔生气了,气她不该如此处置豫王,她哼了一声,不满元乔道:“朕也生气,朕还给她送去精致的果子,她就给朕吃酸葡萄,当真不讲道理。”
落霞这才明白,方才那句话问的是大长公主,她悄悄道:“陛下,您又惹着大长公主了?”
“没有,朕好心办事,她还不领情。”皇帝愈想愈生气,看着酸葡萄,气得想令人丢出殿,或者送回给元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气恼归气恼,还是舍不得扔,气恼的目光落在案上的点心,她顺手拿起来咬了一口,甜糯可口。
点心是用面粉做的,放了蜜糖与花瓣才得以可口。她想起周暨喜欢研究这些,令人去请周暨来。
周暨自出宫后,还是初次奉诏入宫,迫不及待地入宫而来。
皇帝与她是丝毫不客气,将葡萄推至她面前:“你试试。”
入宫就为了吃葡萄?周暨感知哪里不对,可还是捻起一颗吃了,牙齿刚咬破就感到一阵酸味,奈何是皇帝赐的,咬牙含泪吞下了。
元莞看着她痛苦之色,酸得抿紧嘴巴,好心道:“你可以不用吞下的,朕就是让你想一办法,让葡萄变甜罢了。”
“酸葡萄变甜?”周暨从酸中方捋直了舌头,不觉伸了伸舌头,道:“这也不难,将葡萄剥净,放入玫瑰花蜜,再冰镇几个时辰即可。”
“就这么简单?”元莞不大相信。
周暨点头:“花蜜入味,减去些许酸味,再加以冰镇,口感就变了,冰爽可口。”
“好,朕来剥。”皇帝命人去取器物,卷起袖口,想要亲自剥,看得一旁周暨皱眉:“陛下这是自己吃,还是给旁人准备的?”
“自然是旁人。”元莞满不在意道,又令人去取冰鉴来,待剥好之后,直接将葡萄放入其中。
周暨想起什么,好奇地凑到皇帝面前:“陛下,是不是为你心上人准备的?”
元莞洗手剥葡萄,见她凑来,一巴掌将她挥走,不耐道:“前次魏国大长公主问朕,永安侯性子可好,想来是看中你了,近日你父亲可有问你?”
“魏国大长公主?”周暨愣了下来,皇帝静心剥葡萄,右手不大好,剥一个需要很久,她觉得陛下变了,以前何至于为讨好旁人这般努力。
单是陛下是天子,就不需要卑微地做这些,她心中羡慕又嫉妒,语气也跟着酸酸的:“未曾说过,臣羡慕陛下心中那人,您明明手臂不好,还做这些事,她对陛下可好?”
元莞分神停了下来,转首看周暨:“不大好,朕明明为她出气,她还生朕的气,给朕送来酸葡萄。”
“啊、如此不识好歹……”周暨面露惊讶,嘴巴微张,气恨道:“陛下喜欢,是她是荣幸,怎可如此不讲理,陛下不如不哄她,晾着几日,她就会晓得陛下也是有脾气的,下次就知好歹了。”
“晾着?”元莞学到新知识,眨了眨眼,不觉忐忑道:“晾着是好,如果晾跑了怎么办?”
周暨笃定道:“不会,陛下是天子,旁人巴结还来不及,如何会跑。”
元莞不自信,元乔的性子,肯定会跑的,她摇首不应:“不能晾着,还是哄着为好。”
周暨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肩膀,苦恼道:“陛下,要有骨气些,不然您这般软得一塌糊涂,她更会拿着你,届时愈发不可收拾,可知宠妃无度,会有大麻烦。”
宠妃无度?元莞被她的话带偏了,叹道:“朕不愿她做妃妾,只可做中宫皇后。”
周暨:“……”陛下无药可救了。
元莞剥了一个多时辰才将葡萄剥完,累得手都发酸,又听了周暨的话洒上花蜜,放入冰鉴中,她累得躺在宽榻上不想动弹。
周暨顺势也爬上去,与她并肩躺着,好奇陛下的心上人是谁,她戳着皇帝的肩膀:“陛下,同臣说说您喜欢谁?”
元莞闭紧嘴巴,不肯说,拨开她的手。周暨不罢休,靠近她:“陛下,您就说说她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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