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黑了,宫人掌灯,她才后知后觉地起身回殿。
落霞还没有回来,约莫着还未曾做好,她闲来无趣,拿着话本子打发时间。
元乔今日来的很早,入殿就见到宽榻上歪躺着的人,手中的书许久也不见翻一页,她跨过门槛走过去,落霞匆匆而来,手中捧着食盒,对她匆匆行了一礼。
落霞入内后,吵到了元莞,她起身去看,元乔站在食案旁,落霞将羹汤一一取出,她下意识道:“陛下想来不饿的。”
话无好话,一听就带着怨气,元乔坐下,接过落霞手中的桃花羹,汤勺在碗中舀了两下,清淡的桃花香涌来,让人口味生津。
元莞坐起身却道:“那是我的晚膳,陛下想吃回去吃。”
落霞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将云英面取出后就迅速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在殿内。
元莞语气不善,元乔就当真不去碰桃花羹,道:“你吃得了这么多吗?”
两三碗羹,又有一大碗云英面,吃多了晚间不容易消食。
“陛下来讨食的?”元莞语气怪异,就连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快,有些孩子气,同以前没有变化,说炸毛就炸毛,一点情面都不留。
元乔扫了一眼食案上的吃食后,选择坐下来,将云英面端来,道:“落霞的厨艺进步很大。”
眼看着她要吃,元莞大步走去,伸手就想夺来,可她慢了一步,元乔已吃了一片,她懊恼:“我不想看见你。”
“可我已经来了。”元乔笑意温浅,舀了一片面递至她嘴边:“赶我走?”
“不赶你走,难道留着过夜?”元莞不吃她喂来的面,心中那股烦躁又没来由地涌上心头,尤其是见到她面上的笑意,引人不快。
元莞生气,元乔心情却很愉悦,静静吃面,道:“云英面配料繁杂,我曾在白楼吃过一回。”
外间天色已然漆黑,廊下的灯火摇曳,映照着殿内光线忽明忽暗,也无人敢入内掌灯,元乔胃口很好,将整碗面都吃了,最后以帕子擦拭唇角,一旁的元莞早就气得面色通红。
吃过面后,力气就有了,她亲自去点灯,慢悠悠地开口:“我不知你生的哪门子气,不过你既然不待见我,我也不能直接走,总得问明白。”
灯火点燃后,眼前光线亮了很多,能清楚地看见元莞冷凝的面色。
元莞干瞪两眼,不去理会她,心中有气,却不知道怎么说。
“不说,我便猜一猜。落霞今日得你吩咐去打探消息,你知晓宴席黄昏才散,心中不悦?”元乔一语中的,再观元莞,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也不是气了,而是红了。
她猜中了。
她又继续道:“这应当正符合你的心意,是以你为何要气呢?”
“我……”元莞罕见地语塞,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堵得厉害。
“自己做的事,自己生气,如今又不待见我,这是何道理?”元乔喟叹,走近她,凝视她的眸色:“是不是后悔了?”
元莞不肯服输,倔着性子不说话,嘴巴还是抿着,显然怨气很深。
元乔笃定她后悔了,轻轻一笑:“自己搬石头砸脚,也是咎由自取。”
“你……”元莞气急,牙齿咬得咯吱响,不止炸毛,更是暴怒,偏偏元乔又是云淡风轻之色,两相一对比,她就成了跳梁小丑。
气狠了就就不想说话,指着殿门处:“陛下回自己寝殿。”
“自己的错,又赶我走?”元乔笑意温软,刺得元莞眼睛发涩,“不走,我走。”
“你去哪里?”元乔出声挽留。
元莞气道:“我去找阿布郡主。”
“那你去罢。”元乔在宽榻上坐下,随手拿起方才元莞看的话本子,随意翻开一页,大有歇在这里的意思。
元莞走了两步就后悔,这是她的寝殿,为何要留给元乔,旋即就转身:“这是我的寝殿,要走也是你走。”
元乔翻过一页,眼都未抬一下,柔声道:“我未曾赶你走,你自己要走的。”
“不走了。”元莞醒悟过来,食案上的羹都已经凉了,唤人重新去做些新的来,又将元乔手中的书夺来。
元乔看了一眼天色,平静起身:“我去沐浴。”
“你将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寝殿了?”元莞适时出声提醒。
“以前便是如此,今日不可?”元乔并非受她影响,直接往后殿走去,未免这人心存不轨,进去后将殿门锁好,将元莞一人留在殿内。
元莞气得眯着眼睛,落霞匆匆入内,见到云英面碗底空了,道:“您还想吃什么?”
“还想?”元莞敛下气息,冷静下来,坐回宽榻抱着自己的膝盖,今日的事确实怨不得元乔,可是她还是很生气。
她摆手示意落霞退下:“不吃了,你撤下去。”
“好。”落霞误以为她吃了云英面,也不再多劝,将剩下的羹都撤了下去。
元莞生闷气的时候,元乔洗干净了,换了一身寝衣,走至她跟前:“气得晚膳都不用了?这样与你而言,是吃了大亏。你自己生闷气对身体不好,又不吃东西,无人会心疼你。”
殿内灯火通明,出浴的人染着水气,眸色澄澈,肤色透着粉,出尘之色让元莞散了两分气。
她侧身不去理人,连眼光都不想给,元乔淡笑,在一侧坐下,揉揉她的脸:“你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何苦呢?钱好,气也受了。”
风凉话说得比元莞还要刺人心口,元莞瞪着她:“陛下嘴巴也坏得很,此事是我一人之错?你设宴罢了,行酒令做甚?还玩至黄昏。”
最后几字几乎咬牙出声,元乔觉得好笑,“吃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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