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被骂得脸色通红, 大步走过去直接一耳光抽上去,故作一笑:“那位祖宗说了打你没事。”
再次提到那位祖宗,元清气得几乎跳了起来, 可惜双手被绑, 无法还手,双眸滴血, 紧紧瞪着孤鹜。
孤鹜倒是不怕,反手又是一个耳光,直接将人抽得倒在地上,幽幽道:“这是替阿布郡主打的。”
打完以后,拉着赵原迅速退了出去,命人将殿门关上。
关门之际就听到元清怒吼的声音:“姑母就任凭这些阉人欺负侄儿?”
皇帝无动于衷,就凭元清声声姑母就可知他知晓当年那件事。
殿内光线暗淡,浓浓阴影留在元乔身上,似无形的山峦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徐徐抬眸,看着嚣张的元清,久久无法出声。
元清两颊疼得火烧一般,又见她阴郁之色,心中犹在打鼓,道:“姑母害怕了,怕天下人知晓您不过是私生子,还是累得生父被杀的私生子,没有您,祖父当年怎会惨死宫内?”
句句戳心,让元乔无言可回。元清趁机又道:“您坐这江山,就该为生父正名,而不是自己一味贪于享乐,就算您娶那废帝,也该还位于祖父一脉。”
‘还位’二字如同惊雷在元乔耳畔炸开,惊得她蓦然回神,自嘲一笑:“还位二字怕是你的野心,你大可死了这条心,皇位如何都不可让给你们一脉。”
“你、你就不怕九泉之下面对祖父,就不怕天下人知晓你肮脏的身世。”元清暴怒,当即站起身子,嚣张地直视御座上的女子。
元乔置若罔闻,回道:“本可杀你一人,若天下人知晓此事,朕必株连豫王府满门。”
元清不甘示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穷尽满门也要让你尝尝被满朝文武唾弃、被天下人嘲笑的滋味。”
元清自私自利,为自己安危而弃满门不管,让元乔不觉讽刺一笑:“你以为你的封地还在你的手中?早在你回去之前,朕已命人掌控你的王府与兵马。”
若非如此,她怎地知晓叛军的路线,元菀又怎地知晓元清策反赵原,引君入瓮。
说罢,她站起身,兀自开口:“德惠太后令我照看豫王府,是以我一再忍让,使得你与你父亲变本加厉,野心勃勃,你既领兵造反,律法不容,豫王一脉的荣耀都葬送在你的手里。”
“姑母要违背誓言?”元清见她意思坚决,终于露出恐慌之色。
伪善之人终究露出马脚,元乔看透后觉得厌恶,面上不显,冷冷道:“本就是你的过错,不存在违背誓言,至于你的处置,自然交给群臣,朕不会过问。”
说罢摆手唤人进来,将元清打入牢中。
元清被拖下去后,赵原入殿请罪,今日是他莽撞行事,差点坏了大事。
那夜儒者来后,事情太过突然,他便报与元菀知晓。
元菀知晓后,皇帝也会明白,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等着来人找上门。今日他只当一人可解决,不想对方人多势众,险些误了大事。
然而皇帝无心与他计较,茫然走出垂拱殿。
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看着让人不放心。孤鹜步步跟着,提心吊胆,走了许久后,提醒道:“陛下可要去湖畔?”
元菀依旧在湖畔钓鱼!
元乔脚步一顿,半晌没有回神,脑海里几乎自一片空白,想到元菀的一颦一笑,唇角抿得很直。
皇帝犹豫不决,孤鹜再劝:“今日好像有所获。”
元菀多日守着湖畔,今日总算看到鱼了。
劝了一番后,皇帝才抬脚去了湖畔。
天气炎热,走到湖畔之际,早已汗流浃背,望着湖畔清秀的背影,皇帝的脚步再次顿住,近乡情怯,不敢过去。
皇帝遇到私事,多少扭捏之态,孤鹜知晓她心情不悦,又不敢过多言语,只好领着宫人退下。
临走之际,捡了块小石子砸向元菀。
好巧不巧,砸中元菀后脑勺,他一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元菀捂着脑袋回身,就见到站在原地不动的人,恼恨道:“自己吃瘪,就来找我撒气?”
元乔这才徐徐回神,见她生气,不由地走过去,桶里有两尾鱼在游动,会心一笑道:“今日开窍了?”
“少来,作何砸我?”元菀只当她故意错开话题,更加不悦。
愤恨之色,憨态可掬,元乔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浅浅一笑:“不是我所为,约摸是孤鹜。”
随行的宫人中也只有孤鹜敢有此行为。
她摸了摸元菀的后脑勺,语气沉了下来:“元清被捉回来了。”
“我晓得,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元菀也不客气,拍开她的手,见她眉眼隐着愁绪,不好再说难听的话,低声道:“难受了?”
“嗯,你安慰我吗?”元乔苦涩一笑。
“我给你熬鱼汤喝,好不好?”元菀指着自己千辛万苦钓来的两尾鱼,都没有筷子长。元乔有些嫌弃,想起多年前陆连枝喝她鱼汤后的神色,忙摇头不肯:“我不想喝汤。”
元菀没有多想:“那我们回去?”
“回去吧。”元乔伸手理了理她的衣襟,牵着她的手回寝殿。
一路上缄默不言,孤鹜屡次朝着元菀下眨眼,口中说着元清二字,偏偏元菀心思都在元乔身上,余光都未曾留给他。
入殿后,元菀直接让人关好殿门,留着众人在外,孤鹜愁眉苦脸,未曾下台阶,就见内侍匆匆而来:“陛下,苏相求见。”
他踢了一脚喊话内侍:“声音小些,陛下不悦,小心你的脑袋。”
内侍被踢得站不稳,忙一脸陪笑:“苏相有紧急大事要见陛下。”
苏闻素来无大事不入宫,孤鹜也明白,踌躇须臾,道:“你自己去见陛下,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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