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助理没敢再说什么,只是慌乱的低下来头。楚闻朝脸颊红的滴血,唇瓣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领口微微凌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以为楚总要和老板打架,没想到是这样的“打架”,真不是在家里啊。
“楚总,您注意安全。”
“嗯。”
楚闻朝脸色并不好看,他轻手轻脚的把封修景放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在车窗的玻璃上,楚闻朝的影子明明灭灭,眼睛里的情绪在玻璃上怎么都看不真切。
封修景脑袋一直歪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闻朝。他的朝朝烦躁的按了一下喇叭,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句:妈的。
唔,真可爱。
他也挺烦那些不打转向就超车的人,烦。
接近八十秒的红灯前,封修景咳了两声,试图引起楚闻朝的注意。哪成想楚闻朝目光坚定的看向远处,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朝朝。”
封修景的手指攥住楚闻朝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撒娇似的朝他眨巴着眼睛,又放软声音道:“朝朝,你理理我。”
“在开车。”
硬梆梆的语气有一丢丢缓和,到底还是没有直接甩开封修景的衣袖。
他就是气,气封修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故意伤害自己。封修景都不在乎身体,他气有什么用。
“朝朝,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可怜巴巴的声音让楚闻朝心又软了一分,他手上还在滴血,膝盖上的西装裤都蹭破了,唉,算了。
“封修景,安分一点,要开车了。”
“哦。”
封修景乖乖坐好,只是眼神还一动不动落在楚闻朝的侧脸上。痴迷又带着些依恋,好像只要有楚闻朝在,他无处安放的心就能落在实处。
回家的关门声都是砰砰砰的,封修景无措的站在那里,任由楚闻朝拉着往沙发上坐。
“朝朝,我身上都是血,会不会弄脏沙发啊。”
楚闻朝抬眸瞥了一下封修景,阴阳怪气道:“呦,我还以为你是铁做的,不会疼呢。坐好,我洗。”
封修景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坐那,眼巴巴地盯着楼梯口,等楚闻朝下来。
楚闻朝蹲在地上,他牵着封修景的手一个劲儿的蹙眉,手背上嵌进去一些脏东西,他已经尽量把手劲儿放轻,却还是感觉到封修景的手背在发颤。
血肉模糊,除了这四个字楚闻朝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别的形容词。
心脏针扎似的疼,楚闻朝咬着唇,泪珠又没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
滚烫的泪珠几乎要把封修景的手背烫伤了,他慌乱的去给楚闻朝擦脸上的泪,结果脸上越擦越红,混着血渍让楚闻朝多了些脆弱。
“朝朝,别哭啊,我错了真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别担心。我皮糙肉厚的,明天就能恢复。”
血红的眼睛直直的抬头看上去,楚闻朝一字一句道:“封修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怎么敢啊,真当自己是铁做的。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明知道我会担心,还要这样。封修景,你真的在乎我吗?”
声声泣血的控诉让封修景难得哑然失语,他嗫嚅道:“抱歉,我那会一下子没有控制住。”
手上涂着的药膏几乎要被楚闻朝的泪冲干净了,他微微用力把楚闻朝拉进自己怀里。
酸痛的手臂小心翼翼揽上楚闻朝的腰,封修景的脑袋架在楚闻朝颈窝,偷偷吻了一下他的脖颈。
“朝朝,撞死我妈妈的杀人凶手他今天出狱了,明明是无期徒刑,减刑到二十年,现在只用了十五年他就出来了。我恨,我恨不得找到他杀了他。”
楚闻朝心头剧震,瞳孔放大,手上的力道也跟着紧了紧。
是车祸,封修景妈妈是因为车祸。
“血,都是血,朝朝,我一想到妈妈就在我面前没了,我就整夜整夜睡不着。他在监狱里好吃好喝的,还能减刑,凭什么,凭什么啊。”
□□喝了酒,开着他的货车在街上疾驰,路过一个绿灯的十字路口,非但没有减速,还一脚油门对着他妈妈碾过去。
封修景手腕瞬间脱力,他被妈妈推在一旁,温热的血溅在他的眼角,烫的,滚烫的。
□□明明知道撞了人,却还是没有刹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泄愤似的朝着妈妈来回碾过。
满街的血。
封修景愣在原地一分钟,才朝着街上的人大喊报警,喊着叫救护车。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都没有盖过封修景嗡嗡嗡的耳鸣,他疯了似的冲过去,试图把他妈妈拢到一起,太碎了,真的太碎了。
封修景跪在地上,朝着开过来的车磕头,不能走,不能走,他妈妈还在这。
他跪在地上,把四肢揽在怀里,疼,太疼了。封修景脑门上全是冷汗,不能哭,不能哭,他拼了命才把已经成了肉泥的躯壳找回来一些。
妈妈那双漂亮的眼睛还睁着,封修景怎么都没能给她合上。
无助窒息要把封修景整个吞没了,到了那个时候,他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声音。后来警察想把他拉起来都做不到,他跪在妈妈身边,就是不愿意起来一步。
“小深。”
听到熟悉的声音,封修景才慢半拍抬起来头。
“爸爸,妈妈睡着了。”
砰的一下,他爸爸也跟着跪下来,瘫软在地,他发颤的手指去碰那双眼睛,轻轻阖上。
好像就是在等着他来一样,已经不成人形的妈妈看见爸爸来了,才敢安心的离开。
那晚封修景是怎么回去的他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高烧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妈妈的遗体基本已经复原。
“爸,你的头发……”
怎么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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