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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过程中宋蕙如表情如常，语气稀松平常得仿佛讨论的只是天气那样的生活小事，而不是事关自身的婚姻大事。楚晗表情木然地听着，似乎连生气都忘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好半晌才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呢喃：“所以从来都不是什么工作调动，突然让我转学，甚至不辞辛苦地搬家到另一个城市都只是为结婚做准备......”
“你说什么？”宋蕙如疑惑地问。
楚晗没有回答，反而冷不防地问道：“是公司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还是舅舅在公司里给您使了绊子，您需要找外援帮助联合对付他？”
“都不是，公司没有问题，我本人也很好。”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您喜欢那个男人吗？”楚晗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脸上表情没什么异样，放在大腿上的两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你这是什么态度？质问我吗？我只是例行通知你，并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别用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对我说话。”
宋蕙如冷冷地说道，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重了些，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双赢的联姻我没有必要拒绝。楚晗，大人的事情没有你们小孩子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只需要安心读书就好，其他的你不需要理会。”
又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就连说辞都与八年前的那次相差无几。可与八年前初次听到母亲订婚时的惊讶与无措相比，这次他显得淡定了许多，毕竟这些年他早已看清了母亲的本性，再遇到类似事件时便多多少少有了心理准备。
八年前的宋蕙如能为了利益，在楚晗父亲尸骨未寒之际便与别的男人订婚；而八年后的今天，哪怕她早已功成名就，可她仍然能为了利益将自己当作筹码，以换取更大的利益。有时候楚晗真的很想问问面前的女人，她到底把婚姻和自己当成什么了？这种不择手段，连自己都能算计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但最终楚晗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因为他知道这些话只会更让母亲觉得他天真幼稚，正如他不认同母亲的做法，母亲也不会理解他的想法。对于母亲来说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做任何决定都不会与他商量，就像这次毫无预兆的转学以及她突然的订婚，他都是在最后一刻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母亲从来都不会过问他的意见，更不会在意他的意见，从过去到现在皆是如此。既然这样，他又何必再浪费唇舌呢？
于是楚晗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表情淡淡地应道：“知道了，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宋蕙如抿了抿唇，无声地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年，漆黑深邃的双眸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母子二人无声地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您出去吧，我还要继续看书。”说完楚晗便低下头继续看书，说话间还将书本翻过了一页。
宋蕙如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楚晗一眼便转过身子径直往门口走去。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听着高跟鞋不断走远的声音，楚晗木着脸放下笔，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臂里。明亮的白色灯光安静地倾泄在他身上，罩在地板时留下一个孤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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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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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早晨，教学楼里传来阵阵响亮的读书声。楚晗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同时加快了脚步走向教室。
刚在位置上坐下，身旁的傅君泽便立刻凑了过来，微笑着朝他打招呼：“早上好啊，同桌。”
“早。”
楚晗随口应道，同时把书包放进抽屉。不一会儿，他的视线里便多了一个墨绿色的笔记本，再往上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那手按着本子，将其轻轻推至楚晗的桌面，“谢谢你的笔记本，我用完了。”
楚晗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本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交接过程中，傅君泽轻轻碰了他的指尖一下。楚晗微微一愣，随后面无表情地拿过本子，将它放进抽屉。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儿吧？”身旁的傅君泽突然问道，一贯带着笑意的脸庞难得地收起了笑容，语气里少有地透着关切。
“没事。”
楚晗言简意赅地应道，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显然不想与傅君泽多说。然而后者却像看不懂他的抗拒似的，仍在不依不挠地追问：“真的没事吗？可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而且今天早上还差点迟到了。唐念歆跟我说你平时总是很早就来教室，从来不会踏着点才进的，是早上起晚了吗？你这么着急赶来上学，早餐有没有吃......”
傅君泽絮絮叨叨地在旁说着话，透着担忧与关切的话语让楚晗觉得分外不习惯。明知是出于同学的关心，楚晗却觉得聒噪，甚至让他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疼得更厉害。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突然在此时涌上心头，他烦躁地朝仍在说个不停的人冷冷说道：“我的事与你无关，能不能请你别再烦我！”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一怔，周围甚至诡异地安静了一瞬，过了会儿才重新响起朗朗读书声。
傅君泽沮丧地低下了头，眉眼也低垂着，神情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我只是看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脸色也不太好所以有些担心，如果因此让你感到困扰的话我很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心底忍不住涌上懊悔的情绪，楚晗张了张嘴想道歉，但看着情绪低落的傅君泽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知道傅君泽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尽管他并不习惯应对别人的好意，但人家并没有错，相反错的是自己，是他把对母亲的怒意发泄到傅君泽身上，他无辜的同桌不过是碰巧撞在枪口上罢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间只剩下翻动书页和阅读的声音。
早读课结束后便正式上第一节 课，数学老师拿着教材走进教室。看着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数学老师，楚晗忙收敛心神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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