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江源皱了许久的眉头终于松懈了,他笑得轻快,“我发现,你还真是喜欢数学。”
就发现了这个?
得,白讲。
听着这崽子傻白甜的笑声,路玉白就知道,他多半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脑子和心压根儿一个没过。
路玉白掸了掸手里的烟,烟灰落进透明质的玻璃缸,他无奈又亲昵,语气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笨。”
第10章 怪好听的
江源一夜好眠。
昨晚不知聊到几点,只记得床头的台灯愈来愈暗,最后连什么时候阖上眼,睡着了手指还攥着手机。
江源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打开手机。
通话居然在一个小时前才结束。
他们两个挂着电话过了一整夜??!
江源一脸窘迫,他睡相说不上好,偶尔累了会打呼,还会磨牙哼哼,反正……安安静静度过一晚的可能性很小。
他懊恼地扶额。
为了两人的可持续发展,为了他艰难维持的小甜心人设。
下次还是要把电话挂了睡。
江源早上有两节课,他洗漱完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带了瓶纯牛奶往教学楼赶。
临近初秋,A大道路两边的枫叶染上了绛红色,翩飞在轻风里,一阵阵抚过江源耳畔的发丝。
他不断地将头发撩过耳后,却还是被吹得凌乱,到达兰蕙苑楼底时,整个头顶都乱成了一团。
“啧。”江源垂着头,对着墙上反光的荣誉板拨弄发丝。
“啊!”
肩后突然一下撞击,江源手上不稳,牛奶瓶子摔到地上碎成了片,他缓缓转过身,仰眸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男人温声说了句“抱歉”,江源愣在原地。
他声音有几分耳熟,但记不得在哪里听过。
江源不是对声音敏感的人,就算是平日里朝夕相处的朋友,他都不一定能只凭借声线分辨清楚。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急没注意。”男人仪表端庄,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披了件淡灰色的风衣外套,并不是寻常大学生的衣着风格。
“没事。”江源小声嗫喏着,他左右环顾一圈,没找到处理工具。
“你赶时间的话,先上去吧,我来处理。”男人垂眸看了眼手表,又道,“杯子和牛奶的话,我照价赔偿给你,可以吗?”
“不用不用,赔偿就不用了。”江源拉着书包带,单薄的运动外套被风吹得裹紧身形,纤细得过头的腰肢暴露无遗。
“我马上要迟到了,这个就拜托你啦!”说完,江源转身就往楼上跑。
路玉白看了他很久,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里,才缓缓笑着。
怪不得那么眼熟,这不是上次搭顺风车的文学院小孩儿吗?
*
江源踩着铃声准点进教室,他匆匆忙忙地弓着腰,从教室后排潜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位置,无声无息地坐下后,才从包里拿出书。
这节课是外国文学史,授课讲师也是江源的辅导员。
所以他格外害怕迟到。
直到沉稳的男声徐徐在讲台前响起,江源脑子一片空白地低喘了一分钟,才从爬了六楼的狼狈中缓过神。
他回想起刚刚楼下那个男人。
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声音熟悉,那双深邃如湖水的眸子也很熟悉。
好像……江源本就该与他认识似的。
讲台上的中年秃顶男人,用着一腔纯正的川普,念着一位英国诗人的诗句,情感悲怆激昂,时不时音量加大,念得江源头皮发麻。
似乎所有语文老师,都喜欢这样念课文。
江源忍不住嘀咕。
“叮咚!”
手机提声音不大不小,前排几个人纷纷回头,江源吓得一抖,赶紧关了静音。
等到没人注意,江源才小心翼翼地点开消息。
是路玉白的。
【白】:早上出门很早,怕吵醒你就挂了。
江源忍不住嘴角一翘,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顺便熟练地加上一个颜文字。
【源】:好哒哥哥!(〃'▽'〃)
消息发过去没几秒钟。
【白】:醒了?
【白】:今天这么早,是有课吗?
江源收住脸上快止不住的笑意,从包里掏出个口罩戴上,才掩住他快要飞到天花板上的嘴角。
【源】:是的,外国文学史。
【源】:又臭又长,导师还是个照着PPT念的,平时没几分钟就犯困了。
江源刚发完,想起来路玉白成绩很好。
他该不会对不认真学习的人很反感吧?!
嘶……江源斟酌着,又补了一句。
【源】:但也不是次次都睡,除非忍不住。
过了很久,久到江源托下巴的手臂都酸了,他换了个姿势,目光无神地望着多媒体上的画面 。
怎么聊着聊着人就没了?
江源心里七上八下的,又郁闷又别扭,像是只傲娇又怯场的小狗似的,就差急得挠爪子。
直两节课结束,江源魂都抽离似的,抿着唇面无表情拎起一旁的书包。
他还是没回。
回去的路上,江源走得很慢,路边的枫叶落到他的衣帽里,手掌间,他也没心思欣赏。
他随手摘了一朵小雏菊。
白皙的指尖蹂躏着细小的花瓣,将它得脱色湿润,成为一缕透明稀薄的纤维组织,才舍得抛弃到泥土之间。
“讨厌我了……不讨厌我……”
江源念叨着,手上不断地拔取一片,直到快要接近花蕊中心,手机响了。
他将雏菊放到石桌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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