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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些人也是筛选出来的。赵澄想。
特意筛选尖子生做人杰实验，这事在十五年前就有过前科，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又重启了实验，受害者黄忠侥幸逃脱，在港城潜伏两年，制造连环凶案为了报仇。
他想起那声冰冷的他的名字……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开始逐一查阅十四个人的档案，这年的记录显然要详尽许多，除了各项测试的记录外，还有不少实验过程中的数据。
看得多了，赵澄竟逐渐拼凑出了整个实验的流程，从麻醉到下针，从搅动角度到收针速度，这骇人听闻的操作以前他只在书上见到过，只不过以前是用来治疗精神病的，现在找这些正常人做这个究竟是为什么？
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一点一点朝里侧的架子爬去，那里存放着军盟有史以来的年鉴和大事记，他想去这两个特殊年份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关联事件，他想知道赵平阑究竟在这两件事里分别扮演什么角色。
日头向西坠落，门口的两餐饭都放凉了，赵澄仍埋在厚厚的年鉴中没有抬头，直到午夜，他才缓缓在黑暗中直起身，手中的电筒无力地垂在一旁。
锥形光线在年鉴内页上打出一个刺眼的光斑，那里刚好记载着十五年前，赵平阑为科研领域做出突出贡献而获得表彰的新闻，文中并没有提到科研项目的内容，却说此项研究将会成为生物技术领域的里程碑。
而那一天，刚好是赵平阑把封卓鸣领回家后不久的时间，他恍然想起那天父亲的表情，向来凛然的脸上挂了抹浅笑，下颌稍稍上扬，像是一种展示作品的得意。
无声的照片们仿佛活了过来，恶狠狠地盯着赵澄，诘问他怎么还敢来。
此刻警局礼堂里，随行士官快步走进赵平阑办公室，在上校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按照指示打开电脑，立即连上一串信号。
画面跳到某宠物医院的一处监控，前台正在接待一位男性客人，他身型略瘦，带着黑色棒球帽和口罩，和工作人员进行交谈。简短的交流后，工作人员朝店内走去，再回来时抱了条大狗出来。
不知是身体没恢复还是仍在梦中，大狗躺在前台上浅浅呼吸着，男人摸了摸它，前台又说了什么，再次转身离开。
这时男人停下了动作，他目视前方顿了顿，忽然朝角落里的摄像头看过来。
和赵平阑对上视线。
黝黑的墨镜后面，余声狭长的伤疤挂着戾气，细尖的眼尾微微上挑，自下而上地瞄了赵平阑一眼。
而后他抬起左手，伸出两指放到颈后猛地用力，细微的颤抖后，余声勾着嘴角，将那枚血肉模糊的芯片扔到了地上。
随后他抱起大狗，潇洒离去。
“他离开多久了？”赵平阑盯着最后一格画面，问士官。
“刚离开十分钟，应该还没走远。”士官倾身，“现在追还来得及。”
赵平阑：“不，不必。”
士官抬头，有些诧异。
“有的是办法让他主动走出来。”赵平阑捏着芯片钥匙，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点着，“封卓鸣也没动静？”
士官：“一小队在曾林中击中了他，但没有具体结果，雷达上也没有他的信号。”
“躲得不错。”赵平阑冷哼，“正好，这次就一锅全端了。”
第94章 “儿子……”
在连续两瓶药物的作用下，那些回忆在封卓鸣脑袋里变得愈发清晰，渐渐崭新得如同刚刚发生过一样。
好像被冰封了十五年，如今一朝苏醒，他终于成了一个完整的人，而眼前的人们为了这一天，也同样被封存了十五年。
第一次在老爹家接触到的那些眼神，惊异、激动，还带着浓重的封卓鸣看不懂的希冀，如今再次面对他们，封卓鸣罕见地生了怯，他发觉自己无法承受那样深沉凝重的期盼。
迟川发泄过后一直坐在地上发愣，老爹清理干净地面又扯了个电暖炉过来，放在了谁都没有起来意思的他俩中间。
“你们就一直这样……等了我十五年吗？”
老爹嗯了一声：“都是因为有余声，这小子轴起来特别轴，想做的事如果没做成，能惦记一辈子。”
封卓鸣被暖流烤着，眼前又浮现那个顽拗的脸，热意又一次涌上眼眶。
“我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摔了一跤，后面的枪眼看就要过来了，他还四处找着什么。”老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摸了好久摸到一把木头手枪，哆哆嗦嗦打算收起来，这时候对方开了枪，把它打碎了。”
失去宝贝的余声崩溃不已，还要爬回去和对方拼命，老爹见形势不对开枪保下了余声，可在逃跑的路上，子弹还是在余声后腰擦出了一道伤。
原来那道伤是这么来的。封卓鸣怔怔。
原来余声身上的每一道伤真的都和他有关。
“封卓鸣”这个名字比“余声”更早进入老爹的耳朵，出院后，向来沉默的余声突然开始碎碎念，老爹听了很久，也只能听出个“明”的音，后来沟通顺了大家才知道，他有个最最重要的朋友叫封卓鸣。
最初那几年，余声从不对任何人讲他和封卓鸣的故事，他只在心里头想，想得狠了就伤害自己，后来长大一些，又有了清姨的干预，他才愿意把过去讲出来。
通过余声的经历，老爹推测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当时的校长赵平阑，为此他一边调查取证一边打探封卓鸣的下落，可外面的人哪那么容易打听到军盟里的事，他托人查了四五年，也只确定了封卓鸣还活着，至于人的现状如何，不得而知。
而余声却凭借自己的本事掌握了封卓鸣的一手消息，得知余声要去表彰阅兵，老爹怕他生事明令禁止，结果还是在迟川那出了岔子。余声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老爹很久以后才得知，那天的封卓鸣并没有表现出认识余声的样子，不知是真忘记还是假装的，总之令余声很失望。
不过失望归失望，只要封卓鸣还活着，就足够余声挺过所有至暗时刻。他开始潜心研究制作武器，醉心于一切既有杀伤力又博人眼球的东西，老爹担心他疯起来下手没轻重，要求他把所有实弹换成威力减半的烟花弹，余声起初不愿意，后来老爹说他这样容易伤到封卓鸣，他才果断选择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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