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水漏出底网流进下水道,封卓鸣逆行看回去,脏兮兮的裤子旁边是一双白脚,淋着噼里啪啦的水珠,往上是同样颜色的脚踝和小腿,从膝盖往上诞生出肌肉线条,丛林中蛰伏着一只困兽,这是封卓鸣第一次和自己的作品相见,好奇之余还有些诧异,枷锁将皮肉勒出形状,看起来有些残忍,封卓鸣代入自己想了下,胸口一阵窒息。
他目光向上,想看看余声是什么表情,可对方正沉浸式沐浴,揉乱一头白丝后搓了搓身子,最后碰到身前停下了。
余声蓦地睁开眼,透过水帘和封卓鸣对上视线,短暂怔愣之后说:“别看我,容易硬。”
封卓鸣立即明目张胆,审视似的盯着,又看回余声,像是在说“真的吗我不信”。
余声还想说什么,但碍于时间有限,只好背过身。
顽疾发作很耗心力,余声才恢复点气血,实在遭不住第二回 ,只能选择忍,他扩了扩钝痛的肩膀,听见封卓鸣问他:“你喜欢男人?”
他偏身向封卓鸣递去眉梢:“我只喜欢你。”
之前看监控得出的结论,封卓鸣逮住机会,自然想要验证一番,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刺激,能让余声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光戴个鸟笼应该不至于。
得到不正经的答案也在意料之中,他不声不响地回:“那你还真会挑。”
他想表达的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弯,却被余声理解成另外的意思,美滋滋地回:“那是。”
血污冲净,封卓鸣总算看他顺眼些,余声的肤色白于常人,身上疤痕遍布,有刀割的,有烫出来的,还有刚刚撞出的淤青,旧伤新痕纵横交错,好像前半生就没安生过,腰窝靠下的位置有一处显眼的枪伤,封卓鸣盯着,眯了眯眼。
热汽逐渐灌满房间,封卓鸣觉得有些闷,把衬衫扣子往下解了一颗,露出大半片胸膛。他胸肌发达,常年裸露上身的锻炼使他皮肤呈现醇厚的小麦色,水汽附着,看上去汗涔涔的,小臂线条优越,像是随时要捕猎的豹子,他全部精力都在眼前的伤疤上,没注意余声已经再次转过了身。
“啧,都让你别看我了。”
嗔怨的语气,透过水幕落进封卓鸣耳朵里,却听出几分情愿的意思。
再次四目相对,余声已经将头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额头和面庞,这是封卓鸣第一次看清他的全貌,以及他脸上的那道长疤。
泡过热水的伤痕泛着淡淡的红,像条偷懒不愿盛开的桃花枝,连着一双日常放荡的眼睛,以往这双眼睛看向他时他都心浮气躁,现在却能耐心观察一会儿。
余声的骨相很好,五官周正,线条明朗,桃花眼不带着挑衅的时候,还有些深情,封卓鸣的语言系统像是被什么东西暂时堵住了,像有一道钩子轻轻碰他,让他说一些背离半军半警身份之外的话。
“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还去强奸女人?”
余声倏地笑了:“封队这是怪我冷落了你?”
封卓鸣:“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可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余声无辜。
本来觉得自己的问题还算贴合案情,可被余声这么一问,封卓鸣咂摸过味儿来,清了清嗓子:“我是问你既然对女人没反应,又是怎么完成强奸的?还是说,你又在糊弄我。”
他凝视余声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当下气氛还算不错,也许是刚给余声开了洗澡的特权,封卓鸣觉得自己值得让余声说点真心话。
可余声看了他一会儿却说:“就糊弄你了,能怎么样?”
气氛霎时凝固,除了水落地面的声音,就只剩下倒计时的提示声响,3字头跳到2,封卓鸣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还剩两分五十秒的时候,余声关闭了水阀,湿淋淋站在笼子里,他捞起地上的裤子,拧出一团脏水。
封卓鸣默不作声,忽然站起身朝外走。
“去哪儿?!”余声突然大吼,回声滚滚,震得封卓鸣一抖,他转过身,瞧见余声神情紧张,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他瞪了封卓鸣几秒才指指电子锁,“这玩意儿快到了,暂停了再走呗。”
笼子泡过水,通了电肯定不好受,唯一的办法只能切断电源,封卓鸣冷哼一声,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正要重新迈步,余声再次叫住他:“大鸟哥哥,给我件衣服。”
只剩两分二十秒,封卓鸣耗费了三秒沉默,之后慢吞吞说:“你要是不喊这两嗓子,我都拿完回来了。”
“别逗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余声知道封卓鸣之前绝不可能是这个意思,恨不得多生出两只眼睛看着他的封大队长,会放任自己一个人待着,孤身一人回去取衣服?
要是他没猜错,封卓鸣绝对是抱着让他变成鱼干的心态走的,他急忙喊:“你不用走,我穿你的就行。”
封卓鸣:“那我穿什么?”
“只要上衣,我就遮遮下面。”余声说。
“你哪来的底气一次次提条件?”封卓鸣怒不可遏,一步步重新走回笼子前,“锁给你解了,澡让你洗了,该你说的你一句不说,我活该伺候你?”
余声坦然:“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少放屁,我就不该信你能说实话,你喜欢耍人玩可以,但别指望从我这找乐子!”
踏进浴室之前,封卓鸣还留有百分之二十的为余声打抱不平的正义感,几次三番被耍之后,他才知道是自己莫名其妙一厢情愿,这人是黑是白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以后是死是活,也不会与他相关。
透明水珠从顶网流下,顺着钢管落进电子锁芯的缝隙里,余声笑了笑说:“封队,我对你说过的每句话可都是实话。”
封卓鸣懒得再理他,径直朝外走,即将踏出门槛,他忽然听见一声锁舌弹动的声音。
他迅速回头,原本离他五米远的铁笼突然逼至眼前,像一块巨石霎时堵住了他的去路。
与此同时,楼内轰然一声巨响,片刻后,房屋抖动落下大量墙灰,砖瓦残垣从头顶砸下,生生将两人埋进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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