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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江眠轻轻应了一声，将一块糖醋排骨塞到小孩儿嘴里，说：“我知道！”
小孩儿睡了一下午，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一尝到嘴里的味道，连话都顾不上说了，风卷残云般吃起饭来。
江眠看着小孩儿头顶原本软趴趴的呆毛因为美味的食物，精神地支棱起来，嘴角弯起笑来。
小孩儿吃得很快，没一会儿，桌上的三菜一汤就被席卷一空。
他用病号服抹了抹嘴角，仰起没什么肉的小脸对江眠，依旧是凶巴巴的语气，说：“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江眠边收拾外卖盒边点头。“嗯，很漂亮！”
小孩儿表情一僵，但很快又变得不屑，他说：“只有恶魔才有这样的眼睛，我会招来厄运，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明明是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却莫名让人觉得心疼。
江眠奇怪一个小孩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小孩儿攥紧的拳头，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说：“这么漂亮的眼睛，应该是天使才对！”
听到他的话，小孩儿垂下的眼睛倏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眠，半晌，才反驳道：“可是他们都说我是恶魔，就连老师和院长都这么说，我都听到了。爸爸妈妈会把我扔掉，也是因为我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江眠心下一咯噔，小孩儿身上的伤和这些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
很多福利院的负责人借着慈善捐赠敛财，钱款很少用在孩子身上。福利院的孩子不仅吃不饱穿不暖，稍稍有些吵闹就会被虐待。
他感觉胸口被什么堵着，闷闷的，抬手将小孩儿揽进怀里，笃定道：“你的眼睛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我很喜欢。”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的小孩儿正要挣扎，听到他的话，突然觉得鼻子好酸。他咬着唇，使劲睁大眼睛，不让眼里的水流出来。
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将鼻尖的酸涩忍下去，他这才有额外的精力感觉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温度。
好温暖！！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抱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硬生生地僵在那边，一动不敢动。
等被放开后，他说：“本来我要死了，但是你救了我。我没地方去，以后我就跟着你。”小奶音软乎乎的，说得有理有据，理直气壮。
“好。那你以后就叫我哥哥。”
江眠毫不犹豫回答。
昨晚，在给小孩儿办理完住院手续之后，江眠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坐了很久。
除去医药费，他手头只剩一千出头，算上押金只够付一个月的房租，他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根本没能力再带一个小孩儿。
可是，从小孩儿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不被喜欢，出生就是一种错误的自己。那个时候，年幼的他总会偷偷跑去福利院后面的小教堂，向上帝祈祷，会有个很喜欢他的人突然出现，把他带走，永远不会丢掉他。
被领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愿望实现了，然而妈妈没多久就病了，熬了几年最终还是走了。爸爸拿走妈妈留给他的公司股份后，就把他丢掉了。
他明白不会有人出现，带他回家。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已经长大了！
所以，就像是一种补偿，明知道自不量力，他也想把小孩儿留在身边，给他一个家，一辈子也不会丢掉他。
他想成为他没有遇到的那个人。
“可是，我很穷。”
江眠有点窘迫地说，“你跟着我会吃很多苦。”
小孩儿脸上没有肉，显得眼睛特别大，冰蓝色的眸中闪着亮光，头顶的呆毛立得笔直，特别骄傲地说：“哥哥，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特别好养活。”
江眠被他逗得弯了弯眉眼，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抿了抿唇，想了会儿，说：“我以后跟着你，你给我重新取一个吧。”
江眠看着小孩儿的大眼睛，思索了片刻，说：“江鱼怎么样？”鱼眼就是这么圆溜溜的。
小孩儿第一次露出笑来，说：“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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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身体没有大碍的江鱼就出院了。
江眠领着小孩儿回到他刚租下来的出租屋。出租屋是个只有十几平方的单间，破旧又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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