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空间不大的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三个孩子缩在角落动不了,弓羽和齐越帮着四哥把爷爷抬进棺材,一想到爷爷马上就要被埋进土里又开始掉起眼泪。
他们连告别都没有,最后说的一句话都还是在几天前。
四哥白天要回陆府做工,就只能是三个孩子帮爷爷守孝,四哥买了纸钱,让他们给爷爷多烧点,生前没花到多少钱,死后就别再继续过苦日子了。
弓羽戴上孝布跪在棺材前烧纸,整整烧了一天,一句话都不说。
他从爷爷被放进棺材里就开始处于一种呆滞状态,做事毫无精气,像是没了灵魂。
陆应南和齐越担心他,安慰了好久,弓羽只是点头,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陆应南本来身体就不好,折腾一宿没睡已经到了极限,下午时累的睡着了,齐越跪在弓羽身边陪他烧纸,两人一言不发,盯着火苗发呆。
大夫说爷爷去世前肯定是摔过一跤,腰部有明显的瘀血痕迹,他这年纪的老人扛不住任何一点儿意外,稍微磕到碰到一下都要命,再加上暴雨积水,哪里都不方便,身边没人照顾出了意外也没办法,现在只能节哀。
弓羽伤心之余把这些话都咽到肚子里,十分自责,因为下起雨以后他就不再一天来一次爷爷这里。
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如果他当时每天还照常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不敢把这些话问出来,甚至都不敢把大夫说的话讲出来。
没能及时发现爷爷出事是他一个人的错,如果被陆应南知道这些,陆应南心里肯定会多想,甚至会因为自己在弓羽那里待了这么多天去主动将错误放到自己身上。
他会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弓羽那里待着,弓羽肯定会每天都来看爷爷。
弓羽盯着升腾跳跃的火苗发愣,他心里的自责和难过压倒了理智,脑子乱作一团,思绪万千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他仅剩的一点儿想法就是什么都别说,又像回到了小时候,为了不出错,什么都别说。
第二天四哥过来封了棺材,弓羽直直看着棺材板一点点盖住爷爷,从脚到头,就这样永做告别。
陆应南抱住弓羽好着的胳膊,悄悄在他肩膀上擦了眼泪,然后又成了坚强的大哥哥,可以安慰弓羽,哄他别伤心的哥哥。
弓羽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只是发呆,无休止的发呆。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无法安葬爷爷,棺材只能暂时停在屋子里。
四哥怕三个小孩在这间屋子里待着难受,让他们不回陆府就去弓羽的院子里歇着,把这间院子锁了起来。
弓羽回去后还是发呆,坐在门口盯着院子们。
陆应南有时候陪他坐着,坐着坐着就累的要睡着,弓羽给他身体扶正,就又去愣着。
齐越拿着爷爷之前写给弓羽的字帖睹物思人,这小屋的气氛压抑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
第四天雨停,弓羽再是舍不得也不得不给爷爷下葬了。
四哥请人帮忙抬棺,弓羽和齐越走在最前面撒纸钱,陆应南因为是陆府的少爷,只能远远看着他们,不许过去。
棺材一路出了城,到四哥选好的地方下葬,弓羽亲自埋了土,堆起一个小小的坟包。
雨停陆应南和齐越就得继续去上课了,陆应南担心弓羽,就商量要不让他偷着一起去上课。
弓羽摇头,把球球接回来,让他们去上课,自己有球球陪着。
球球应该也是知道爷爷不见了,围着弓羽喵呜喵呜的找人,弓羽鼻子一酸给他抱起来,贴着他额头小声和他商量,“爷爷走了,我们别找了好不好,会打扰他的。”
球球听不懂什么叫走了,喵呜一声挣扎开,跑到爷爷院子里蹲在房间门口等着爷爷给它开门去了。
弓羽又适应了好几天才勉强接受这件事,或者说是不得不接受。
他还有别的家人,他还得继续活着,他得把之前爷爷让他背下来学会的东西都背好。
四哥为了安葬爷爷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为了不动弓羽攒的那些钱,他还跟别人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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