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瞥了他一眼,“我救他,你谢什么?”
“他是我媳妇儿啊,”夏飞絮随口回道,然后蹲到钱刑恩身边,扯出一直塞在他嘴里的布团,用力扇了他两巴掌,就见他皱起眉,眼珠子在眼皮下动了起来,看上去快醒了。
程曦眼神幽幽地在他俩之前打转,走到易纾难身边,小声问他:“他说是真的吗?”
夏飞絮转头看向他俩,和易纾难看着自己的眼神正对上,也不插嘴。
易纾难侧过头看向她,点了下头。
她神情落寞地低下头,一个人呆站了片刻才低声说:“要是我能早点下来找你就好了,但我不敢,我听他们说起过你现在的境遇,害怕你会讨厌我。”
易纾难直直地站在原地,也不再看她,紧闭着嘴。
“不管你信不信,”她又说:“我真的一直在等你回去。”
夏飞絮问她:“你为什么要等他?”
她看向夏飞絮,眼中带着些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适敌意,“他天生就该在上面!小时候,他是我们这群孩子里资质最高,修为最好的。那时候他很爱笑,很温柔,身边的小艅係孩那么多,却最爱跟我一个人玩。”
她回忆着:“有一天,他拿着一本古籍来找我,说上面写着在天城之外的地方还有高山,有大海,有平原,有好多好多人类看不到的美景。我们当初约定好的,将来变强了,一定要去全天下所有地方!看遍天下所有美景!”
她越往后面说着,易纾难就越得紧张,紧握着拐杖把手,用眼神示意夏飞絮别听她的。等她说完之后,他立刻对夏飞絮说:“我、我不记得了。”
夏飞絮对她微微一笑说:“他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刚说完,地上的钱刑恩突然睁开了眼晴,猛地嘲夏飞絮扑了过去,张口就想咬。夏飞絮一脚把他踹翻,然后迅速拉着他身上还留着的锁链,把他绑在了房间的另一根石柱上。
绑他时夏飞絮心中涌起一股非常不详的预感,叫了他一声:“钱刑恩!”
他完全没反应,只是不停地挣扎着,面目狰狞,伸着手想要撕咬他们。
程曦说:“他神智全无,已经疯了。”
夏飞絮看向她,沉声问:“有没有办法治好?”
程曦摇头,“反正我是从来听说过疯掉的魔物能被治好。”随即皱起眉问:“你们把它藏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夏飞絮双手插在腰间,紧咬着牙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一股令他无比憋屈的气哽在胸口。
易纾难走到钱刑恩身前,试着叫道:“三哥,你还认得我吗?”
钱刑恩依旧张牙舞爪,嘴里发出呜呜咽咽意义不明的声音。
易纾难往后退了退,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劫敢让我们找到他,显然就已经算计好,既不能让他透露出自己的半点消息,又能让他引来修行者追杀我们,好厉害的算盘。”
“劫?”程曦问:“谁是劫?”
他俩都没有回答。这时剑魂突然显身,“我有一个办法。”
“快说!”夏飞絮回道。
“需要冒险。”
“再冒险也得试!”
“既然他俩都入了魔,就让一个人的魔识进入另一个人的脑中,去看看那个人的记忆。如果劫的城府没有深到连他脑子中的记忆都给抹去的话,应该能看见些东西。”剑魂说着,安静了片刻,“可这样一来,他就有很可能再也无法压制住体内的魔气。”
夏飞絮听后摇头,“算了,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易纾难却说:“我想试一试。”
夏飞絮立刻反驳:“不行!”
易纾难说:“反正都已经压制不住了,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夏飞絮盯着他,指着钱刑恩喝道:“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我能让你去冒这种险吗!”
“他这是疯了,正常人疯了也会变成这样,跟是不是魔没有关系。”
易纾难说完后,夏飞絮沉默着,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了好一阵。
程曦在旁边看着,眼中闪烁着惊恐,“什……什么意思,纾难,难道你也……”
最终还是易纾难先走到夏飞絮身后,轻轻地将身子靠了上去,带些些恳求的意味低喃着:“我每天这么强压着,非常非常难受,就好像时时刻刻在地狱里煎熬。夏飞絮,你行行好,就当是帮我解脱了,好吗?”
夏飞絮听他这么说,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紧抱着他,手在他后背上重重地抚了两把,狠狠咬着牙沉重地点了下头。
他从夏飞絮怀中退出去,轻抚着他的脸,“夏飞絮,就算我入魔了,也是最在意你的。”
夏飞絮强咽下哽在喉咙的苦涩和愤怒,又对他点了点头。
他突然露出个淡淡的笑来,笑容却转瞬即逝,体内的魔气顿时倾泻而出,再看向钱刑恩时,眼中猩红一片。钱刑恩被他这一眼镇得顿时安静下来,像野兽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开始往后退。
易纾难缓缓地靠近他,将他带到死角,退无可退时,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紧盯着他的眼睛,强烈的魔气在两人周打着转。
程曦身子一软坐在了身后的矮榻上,不停地摇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在钱刑恩的眼中看了好半晌,易纾难将他扔在地上,嘴角勾起抹冷笑,也不再去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魔气。
夏飞絮轻搂住他,和他对视了片刻后才问他:“看到了什么。”
他冷笑着说:“一个老人。”顿了顿,又说:“很熟悉,却并不令人感到惊讶。我们都猜想过是他,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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