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无比冷静地看着梁晔,继续道:“在你不拿着诏书来见老臣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去医治他。你可赶紧着点,赶在他死前。”
“你是他的父亲,又怎可对他见死不救!”
“正因为老臣是他的父亲,见他这十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对你动容,才不得以出此下策。”
李刻荣思及过去十年里来的点滴,厌恶忽涌上心头。
他眼瞅着站在这儿的小胖子,一脸呆样,就连下个棋,都不敢下重手,总是处处留情,连带着他李刻荣的儿子,也跟着做事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大人,大人我求求你,他是您的儿子,你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你这就派大夫去救救他,好吗。”
“他既是老臣的儿子,也是当今皇帝的臣子。老臣已在君臣父子里做了选择。你也赶快,在你的国舅与玉玺之间,选一个吧。”
一旁的刘鹤年见大事不妙,立即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被李刻荣一嗓子给喊了回来,连带全程旁观的徐酉岁,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嘱咐:“只有十日。我想景成,最多也只能撑十日。”
【作者有话说:本来有朝堂线但感觉写来枯燥就省略掉了,国舅被打和小胖子收到帕子的时间点并不是在一块,但因为穿插着写似乎造成了是同时发生的错象,也许写到后面我会重新回来把这里乱掉的时间线理顺的˃ʍ˂】
第三十八章 我要见他
徐酉岁说,有些事情并非梁晔记不起来,而是他不愿意让自己记起。
比起过去的记忆,那些总是时不时蹿出来似曾相识的场景,随之而来的疼痛,倒是更能让梁晔感触深刻。
他扭头盯着桌上的两纸诏书,愣怔了好一会,随后转身,向李刻荣的身影追去。
“小胖子!”徐酉岁见他飞快奔去,也跟着他跑。
唯独剩下刘鹤年抱着柱子,身子缓缓下沉,直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失神落魄。
他万不曾想到,国舅之上,还有他父亲这只老狐狸在,算准了儿子的一切。
刘鹤年在想,想他是不是把李景成给害惨了。
“大人,大人等等我!”梁晔在李刻荣的身后喊着。
宅门打开,从外头送来的风轻轻托起老人的衣袖,接着迎面扑向后头梁晔整个身子。
他伸出右手,拽住老人的衣袖。
“不用十日,我现在就跟你走。”
李刻荣眯起眼睛,疑惑地将梁晔看着。
“徐大夫,烦请你留在此地照看着我的桃子,我这就随这位大人进京。”梁晔认认真真给徐酉岁鞠了一躬,将继而无比诚恳地对李刻荣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见见国舅。”
“玉玺的事,你记起来了?”李刻荣起疑,只是他在梁晔眼中,见不到丝毫因撒谎而躲闪的痕迹。
那一双清清澈澈的眼眸,因谈及到那一个男人,变得真挚无比。
只是李刻荣无法相信。
“小胖子,你疯了么,你现在跟着他走不就是送死!”
“徐大夫,我家的桃子的事就拜托你了,请务必要照顾她好,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回来,叫她别担心。”
将许桃嘱托给徐酉岁,梁晔接着对李刻荣道。
“大人若是觉着我在撒谎,大可将我送往京城去见皇上即可,只是在我说出玉玺一事之前,我有个想要见一见国舅的小要求而已,我想,这对于大人您而言,并无任何不妥与损失。”
李刻荣没吭声,因未料到梁晔会给他来这么一招,而满腹狐疑中。
但梁晔只是诚恳地在看着他。
“我绝不相信这世上做父亲的会亲眼看着自己儿子受苦,更何况如今他正在濒死的边缘。我想大人您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如今跟您走,您想要的答案,在我见过他之后,便告诉您。”
他的手渐渐从李刻荣的衣袖上松开,不顾徐酉岁的阻拦,目光坚定无比。
“您怕是不知道,我这记忆时好时坏,得赶在如今我记起的时候,将此事解决掉,不然我也无法保证,是否再过几日,我又将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您得带我,去见见他。”
“你能保证……”
“只要您保证让我见一见他,我想见他。我要见他。”
京城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天空灰蒙蒙的。
李景成浑身是血躺在院子里,下人们本想将他抬进屋里,却听得他无比狠毒的一句“都给老子滚开”。
加上有老爷的命令,谁都不敢近他的身,就这么让他在雨里躺着,血继续流着。
身上伤口的疼痛早就麻木,李景成只是躺在失败的颓废中,不想站起来。
他来来回回在心中反复将这一局推算,千算万算没算到父亲会亲自出马。
他无比怨恨自己的那点用来同梁暄斗的小心眼皆被父亲看在眼里,像逗猴儿似的在逗自己。
头顶一把纸伞慢慢向他这边倾斜下,姐姐李锦令不知何时到来,撑着一把伞,陪他站在雨下。
“你若是当初在宫里答应我,倒也不用如今受这一身伤了。”
如同过去无数回李景成受伤一样,姐姐总是会在最后出现在他身边,替他包扎伤口。
李景成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臂,将眼睛遮住,没有说话。
“成儿,你始终是我们李家的人,我们与父亲,还有暄儿,才应该永远站在一起的。”
李锦令瞧见弟弟在听完自己的这番话,拳头握得紧紧,紧到全身跟着颤栗。
最后,松了手。
梁晔在准备跟着李刻荣进入一辆马车时,刘鹤年火急火燎从宅子里跑出来。
“我的马比较快,我送他去京城。”
李刻荣起先未允许,但刘鹤年死死抓住梁晔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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