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没有。”
……
“你什么都没想起来,跑来这送死作什么。”气血直往天灵盖蹿,李景成觉着自己有点晕。
“嘿嘿,我想来见见你。”
“你现在滚回去,同我爹说,梁暄手里那只玉玺是假的,想要知道真的在哪,就好生把你伺候着,叫他们不准动你一分一毫,直到等我这边出来。”
“国舅的父亲说您受伤了,伤得很严重。只要我说出玉玺的事,他就会派人来医治你。”
“你信他的鬼话,还不如现在就按我说的做。”
“不行,国舅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死不死干你何事。你现在就去同我爹讲,你改主意了,你不想见我,快去。”
“不要。我想见一见你,国舅,你把门打开,让我看一看你。”
梁晔不死心,又拍了几下门。
里头依旧没动静。
小胖子有些泄气,他一脸的担忧,瘪下嘴巴,抬头望向外面的雨,一副焦急的模样。
“国舅,我想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晓得如今你已没有法子再为我做什么,但我是能帮你的。你这一身伤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得不到救治就这么,这么死去,那我岂不是天大的罪人了。”
梁晔说到这里,哀婉地叹息了一声。
里面全然没了动静,他不知国舅因何而不作声,他不懂,他不明白。
“我知道国舅为了我去采药,差点丢掉了性命,虽然我不清楚国舅与我家桃子有何恩怨,但我想国舅一定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走过这一处院子时,梁晔亲眼瞧见了地上还未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迹,看得他触目惊心。
“国舅,我知道生病受伤有多难受,你也别自己一个人忍着了。你的父亲说过,我只要我将玉玺的事情说出来,他就会派人来治你,到时候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尽管,这一路上,他逼着自己去努力回忆往事,依旧没弄清楚,自己与玉玺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那不重要。
梁晔觉得,他们这一生所追逐的名啊利啊钱啊都不重要,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也对我说,你曾经与我十分熟悉,我们,几乎很少离开对方。我想,过去我也一定欠了你很多人情。”
就是李景成那日对他说过这句话,让梁晔一下子回想起了过去。
一座座深宫,雕栏玉砌,紫柱金梁,他走在里面,一条又一条回廊,一道又一道朱门。
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有好的,有不好的,有让他生气的,有让他愤怒的,也有让他开心的,还有让他害羞的。
他一定在那座皇宫里,体验了八年的喜怒哀乐人情冷暖,因为国舅的一句“见过”,就算其他的都记不得,他也笃定了,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他一定对自己很重要,梁晔感受得到,感受得到每次与国舅见面,内心油然而生的情愫,感觉不会骗他的,一定不会骗他的。
国舅这个男人,过去一定对他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一见到他,就会不由自主地与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去对比,去重合,去辨认。
重要到,眼下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为了这个人再去冒一次险。
“我大概猜得到,我们过去发生了很不好的事。也许是我做了什么让国舅难过了,也可能国舅做了什么让我误会了。”
从醒来开始,刘鹤年,徐酉岁甚至是许桃都在各种明里暗里的告诉他,国舅这个人,与自己有过节。
但那不重要,反正他又记不起来。
既然那是严重到让他甘愿忘掉的事情,那就索性,别再记起来了。
让过去的过去吧,别再让过去绊住所有的脚,搞得大家都没办法继续走剩下的路了。
梁晔下定决心,他决定与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
“国舅……你还在听吗,你若是听到了,就吱个声,你不想见我也不打紧的,我会等,等你气消的那日,没关系。”
两人朝夕相处总会有吵架的时候,李景成从不会主动低头道歉,于是每回,都是小胖子磨磨蹭蹭去他那里胡搅蛮缠,请国舅原谅他。
而此时此刻,站在屋内的李景成才终于明白。
他终于明白,因为梁晔那八年里爱得更多,所以他一切都可以先低头,因为梁晔计较得更少,所以每回总是先过来向他求和好。
他伸手,指尖触碰到门时忽然止住。
他对外面的梁晔道:“给我回去,一切都照我说的做,不准告诉我父亲玉玺的事,等我出来以后……”
“我不想再让国舅单方面地为我做事了,我也想为你做点事。”
“你没能力为我做任何事,你搞清楚。你今日在我这里所说的一切,他日你记起了过去八年的种种,你只会觉得打自己的脸,你只会恨我,恨你自己。”
因李景成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责备,小胖子在外面沉默了许久。
“不会的。我原谅国舅好了,就算过去真的有什么,我原谅好了。”
“你走,赶紧走。”
“我会原谅的。”
“你原不原谅关老子屁事!你原不原谅过去八年发生的事跟我有何关系,你原不原谅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我需要你的原谅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需要你的原谅?你现在给我滚回去,照我说的去做!”
他看见门外那个身影还在,一下子怒火中烧。
“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回去,告诉我父亲,你不会将玉玺的事说出来。你信我,我父亲拿准了你觉得对不住我,拿我来要挟你,但我现在告诉你,你与我,如今两不相欠,过去也好,以后也罢,只要你别把我当回事,没人奈何得了你。”
只要梁晔别那么仁慈,只要梁晔别那么将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只要梁晔别那么在乎他的死活,他都不至于会今日这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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