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黑色的旋风,似乎偶尔会带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唱得不好听。”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敲了敲人偶木头做成的胳膊,忽然起了丝好奇。
“不知道木头架子摔下去,会是什么声音。”
话落,他随手将人偶推下塔楼。
木头做成的人偶被摔了个稀巴烂。
少年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游戏,他用不同的材质制作人偶,然后将它们一次次从塔楼上推下去。
人偶摔散了架,破碎的嘴巴微微翕动,发出一阵变调的歌声。
后来,少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堆白骨,他用这些骨头做了个人偶。
白骨做成的人偶似乎比以前更灵动些,唱的歌也多了些诡异力量,能影响到怪物,让它们狂化或失控。
少年玩了一阵后再次厌倦了。
他希望有人陪自己,但一个光会唱歌的人偶,和那些只会围着他“嗷嗷”叫的怪物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意兴阑珊将人偶推下塔楼,少年无聊地转身离去。
这是他最后一次这样做,他以后不会再制作人偶了。
回到城堡的少年,靠在王座上睡去。
梦里他依稀听到熟悉的歌声,醒来后,在大殿发现一道奇怪身影。
那是一个摔散架后又被勉强拼凑起来的,满身裂痕的人偶,身上乱七八糟地缠着绷带。
迎上少年视线,浑身缠着绷带的人偶歪了歪头,嘴巴向两边咧开,第一次发出不是歌谣的声音。
“主人,你醒了。”
……
林束睁开眼,对上天花板的浮雕,一时分不清,自己是醒过来了,还是依旧在睡梦里。
身边传来人偶平板却分外熟悉的声音。
“主人,你醒了。”
梦里梦外,林束有瞬间恍神。
“卡弦,”林束轻唤一声。
人偶“咔咔咔”趴得离林束更近些,两颗黑晶做成的眼睛不会眨,就那样直勾勾盯着他看。
“主人?”
林束垂着眼眸,没有看人偶,声音很轻。
“当初我把你推下高塔,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看着跟之前似乎有些不同的主人,卡弦歪了歪头,分明诡异的纯黑眼睛,却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呀。”
人偶的回答那么理所当然,林束听后却沉默了。
心头激荡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那是他曾经被剥离掉的情感。
等到戚越回来的时候,看到林束身上的变化,却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神色。
他脸上带着疲惫,拿出一颗红色的珠子递给林束,“吃下它。”
林束接过红色珠子,没有听戚越的话吃下,而是拿在手上把玩。
那珠子有鸽子蛋那么大,颜色纯正鲜红,有如血滴。
“这是用特殊手段净化过的怪物之心,这么大,这么纯净的颜色,恐怕只有深入黑雾深林才能猎到。”他说着挑了挑眉,抬头望向戚越。
“即便是高阶玩家,也无法做到独自去黑雾森林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去到森林中心。”
“戚越……还是我该叫你‘蔺哥’,又或者‘萧佐’,‘梅切纳斯.维斯孔蒂’……”
林束一个个念出在不同副本里遇到的名字,神情越来越冷,忽地将珠子握在手里狠狠用力一攥,斜睨着戚越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费尽心思接近,也是和当初一样,都是为了通过我,对付我身后那位存在吧?”
林束拎起戚越衣领,虽然他个子比不上戚越,看起来还病怏怏的,气场却一点不输对方。
“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你现在故伎重施,以为我还会像当初一样蠢吗?”
被揪住衣领子的戚越神色毫无变化,甚至连一丝反抗都没有,他只是垂眸看了眼林束手里的红色珠子道:
“既然你已经想起一切,那也应该知道,这枚红珠对你确实有用。”他抬眼,目光落在林束脸上,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魔王身上的病,是神灵的诅咒,或者说惩罚,惩罚魔王不该生出人类才有的感情,沾染人间的烟火气。”
“现在你服下七情花,曾经被强制剥离的感情回归。”他说着抬手按在林束胸口,林束的心脏莫名重重一跳。
“你是祂的造物,或者说唯一的孩子……你觉得,祂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孩子,变成真正的人类吗?”
“而你林束,现在,还想做人吗?”
他现在……还想做人吗?
林束被问得愣住,忘了推开戚越按在他心口的手。
在林束那些久远的记忆里,他有了情,一度想变成真正的人类。
但有人告诉他,不是懂得了开心或难过,就能称其为人的——人类,是一种更加复杂的生物。
“怎样才能变成真正的人类?”
“……或许,当你学会‘爱’的时候。”
“爱?那是什么?”
“……我也不懂。”
“你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也会不懂?”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复杂之处,懂的爱的人类,不懂爱的人类。善良的,邪恶的;可怕的,可爱的,全都是人。”
……
“骗子!”林束忽然怒喝一声,揪住戚越衣领的手指用力。
而情绪激荡的他忽然身体一阵无力,眼见要软倒落地,戚越有力的臂膀圈住他的腰,将他稳住。
此时的林束却毫无察觉,他怒视戚越,大声质问道:“你说过,会带我离开那个黑暗世界,会教我怎么做人,见识人类世界的多姿多彩——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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