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吩咐百伏宫弟子押着四人上路。
“啊啊啊啊!”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大喊。
紧接着便是魏子林撕心裂肺的呼喊:“师尊!”
桑卿猛然回头,看到的便是了元拔剑自刎的情景,那血喷涌而出,触目是震人心魄的殷红。
他心下一沉,迅速捂住了沈故的眼睛:“别看。”
沈故只用余光瞥见了一片墨色的衣角,不解道:“怎么了?”
桑卿沉声:“了元……自尽了。”
耳畔是魏子林悲痛的哭嚎,混着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喊着救人,有人痛斥刚刚传谣的那几人,有人唏嘘感叹,有人冷眼旁观。
江姝烟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她双眼通红,泪水在杏眸中打着旋,她想要冲过去,但是程华死死抓着她的手。
“不能去,否则了元就白死了!”程华低吼。
江姝烟无声的点头,搂紧身侧的程策,转开了头。
人声纷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桑卿和沈故站在较远的地方,一时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紧紧围着了元的众人纷纷退开,一道金光突然从中央升起。
那缕金光升至半空,突然化为了一个个文字,整齐的呈现在众人面前,上书:
吾当年为程夫人所救,与之相识十载有余。程夫人为人温婉亲和,顾大局,知进退,守礼法,吾心生爱慕,但相处之时未曾逾矩,只我一人心有不轨之意。
如今,我以一死以证清白,望今后谣言不在,天地清明。
最后一个字落下,空中突然金光大盛,刺的人双目生疼。
遗书足足持续了一炷香之久,才渐渐散去。
严摩面带悲痛,叫人来收敛尸体。
沈故紧紧拉着桑卿的衣袖,盯着那片金光闪闪的文字。
桑卿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可怜。”沈故没头没脑蹦出两个字来。
“谁?”桑卿问。
沈故看着被白布盖着的赵靖和被人抬走,道 :“都可怜。”
不管是了元长老、程华、江姝烟、程策还是姜渺,甚至是他自己。
秋时一行人已陆续御剑离去,走在最后的程华被两名百伏宫弟子押着,突然停住脚步。
他抬头望来,正好与桑卿对视。
桑卿蹙起眉,凝眸回望。
“或许严摩是对的。”程华突然道。
桑卿立刻警惕起来:“此话何意?”
“沈故与我们终究是不同的。”程华眼眸深邃的看着桑卿,“你如此维护他,真的对吗?他毕竟是……”
桑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刚要开口,江姝烟突然打断了程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终究是我们做错了。”她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再看一眼沈故,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任由百伏宫弟子押着她离开。
百伏宫的人走了个干净,紧接着是拂渊阁、沉水楼、法缘寺……,众人陆陆续续离开。
转眼间,登仙阁便空了,只剩下桑卿、严摩和归墟三位长老,外加十几个零星的内门弟子,显得分外凄冷。
桑卿伸手敲了敲沈故的头,叫他:“走了。”
沈故回过神,伸手拉住了桑卿的衣袖:“去哪?”
是啊,去哪?回松雾斋么?
如今程华已不再是玄尘派掌门,严摩暂代门内事务,他们还要继续留下来么?
“兮芜。”归墟走了过来。
桑卿有些意外:“叫我?”
归墟:“你伤势未愈,我那颗还魂丹,只能保你三日性命,三日之后恐怕程华那股极寒的灵力还是会侵入你的肺腑。”
“那怎么办?”不待桑卿回答,沈故抢问。
归墟:“去一趟药仙谷吧,晴锦或许会有办法。”
晴锦,便是归墟的那位故交。桑卿之前被废黜修为逐出玄尘派的时候,曾经去找过他。
“嗯,”桑卿稍作斟酌便点了点头,“也好。顺便问问她,沈故这天煞命格,还能不能换回去。”
归墟闻言皱了皱眉:“恐怕不行。换命格之法是逆天而为的禁术,程华等人为了促成此阵法损失巨大,若要再次强行换命格,即便可行,沈故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住。”
这是自然,但归墟这话说的直白,桑卿瞥了一眼沈故,好在小孩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谢过了归墟,两人回了松雾斋。
一进门,球球就飞奔着扑了上来,缠着两人要金线虫吃。
沈故引着球球进了一方水榭,两人在美人靠上坐下,你一条我一条的给球球扔虫子吃,把球球遛的左左右右来回跑。
突然,大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人撞开。
两人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魏子林哭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魏师兄,你没事吧?”沈故有些担心。
魏子林闻声抬头,见沈故在水榭中,扭头朝这边跑来。
他一头扎进一方水榭,见了沈故更是两眼泪汪汪的,直朝着沈故就扑了过来。
沈故被吓了一跳,闪身避开:“魏师兄,你……怎么了?”
“呜呜呜呜,”魏子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没有师尊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啊!他为什么要……要和掌门他们做那种事!”
“他,他会教我心法口诀,教我以诚待人,教我谦逊礼让……呜,他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要做坏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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