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学?”
沈故摇头:“我才不要。”
桑卿笑了,伸手摸了摸沈故的头,将木剑和包袱背在身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沈故。
小孩才到他腰间,被他牵着,小小一只,跟在他身边就像个滚动的小团子。
桑卿想起他在后山看到的,问道:“放课不回来,去后山做什么?”
“要你管。”小团子外皮是软的,裹着的馅儿却硬的硌手。
“你那个小同门,是叫魏子林吧?”桑卿回忆着刚刚看到的那个说话结巴的孩子,隐约记得好像是了元长老的徒弟。
他想起沈故命簿上记载的事,恐怕小孩很快就要迎来剑术考核了。
所以两个人是凑在一起练剑的?
“阿故是不是快要剑术考核了?”桑卿问。
掌心里被握着的小手突然动了下,桑卿知道自己猜对了。
“担心考不好?”
沈故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仰头看着他:“我要是考的不好,你会教我么?”
桑卿怔了下,玄尘派的剑术么?
自他被废去修为、逐出门派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剑了。
光是修复丹田就耗费了他数年时间,但是修复之后,他才发现,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汇聚灵气了。
他每次净心凝神都只能聚起很少的灵气,根本无法炼化为灵力,更别说结丹。
后来,他发现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灵气可以控制一些无生命的流体,比如水、尘、沙子。
他开始练习控制这些东西,慢慢的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和量越来越广,可掌控的变化也越来越多,虽然依旧不能炼化灵气,但已经够用了。
他给自己做了个法器,取名方物,就是之前困住严摩的那只酒壶。
壶中被他灌注了大量的肉眼不可见的尘埃,水、沙子,甚至是火和雾。
这些无生命流体种类繁多,也成了他坚实的贮备。
因此,方物中的天地可随心而变,内里的一切都由他掌控。而他平时所需用的一切咒诀、咒术、阵法、结界,其实都是他操控壶中流体,达到的效果。
比如刚刚的竹灯笼,就是他把自己的灵气附在了灯芯的落灰之上。
不过,沈故目前学的这些基础剑法他应该还是可以教的。
“嗯,当然。”桑卿答道。
他愣了一会儿才回答,小孩脸上的期待渐渐退了下去。
沈故用脚踢着黏在石阶上的残雪,心道:还是不愿意吧,有谁会喜欢资质差又爱惹祸的孩子呢?
“你刚刚在后山跑的那么快,是看见什么了?”桑卿见他又不说话,便转移了话题。
沈故吸了吸鼻子:“没有。”
“是你那个破灯笼作怪,吱嘎吱嘎的响。”
“灯笼会响?”桑卿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提着的灯笼,不会啊?
沈故也注意到了:“现在又不响了。”
“应该是风吧。”桑卿道,“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前两天晒的地瓜干好了,可以先打打牙祭。”
沈故应了声“好”,两人相携往竹屋走去。
……
短短两日稍纵即逝,沈故还是迎来了年末的剑术考核。
早上离开竹屋的时候,桑卿检查了沈故的木剑,顺便帮他把木剑擦的干净发亮,然后牵着他的小手,把他送到玄尘派门口。
他站在字碑旁边,目送着小孩迈入那道看不见的结界里,然后转身回了竹屋。
程华今早突然焚信传书,让他来一趟清雅斋,说是有要事相告。
明明还是早晨,天却阴沉的厉害。
桑卿换了件厚些的雪缎长衫,揣上他的酒壶方物出了门。
玄尘派门口已经有小童在等了,见他来,撤开结界,客气的唤了他一声“兮芜长老”,就引着他踏上了石阶。
两人很快便到了清雅斋门前,小童告退,桑卿推门而入。
院内还是以前熟悉的景象,入目便是九曲回廊,莲池拱桥,雅致的浮云亭坐落当中,被梅树环绕。
桑卿踏上拱桥,遥遥望见程华穿了一身黑金长袍,外披狐裘大氅,见他来了,笑着起身相迎。
“快来,我特意温了白玉腴,还备了蟹钳生腌,就等你了。”
“程掌门客气。”桑卿入亭内落座,瞧着小桌上被酒和菜占得满满,朝程华礼貌一笑。
“这几日在山下可还住得惯?”程华倒了一盏酒推到桑卿面前,“我这几日门派事务繁忙,也没空去看看你。”
“一切都好。”桑卿道,“劳烦掌门费心。”
“哪里话,”程华啜饮一口,面上浮现出一丝愧疚,“当年那事,也是我没能留住你。”
“旧事就莫要提了,掌门此次找我所谓何事?”
桑卿直言相问,程华也没再兜圈子,开口道:“是沈故。”
“沈故?怎么了?”
“唉,”程华叹了声,“到底是我辜负了你的嘱托。当年你离开门派不久,沈故就大病了一场。”
“这我听严摩说过了。小孩子生病也属正常,哪怕是我亲自养着,也难免有失。多亏了掌门照料,沈故才能痊愈。”桑卿语气平淡,言辞间并未有责怪之意。
“若真是这样,倒好了。”程华灌了一盏酒下肚,满脸苦相,“兮芜啊,我有时候真是不知该说你胆大,还是说你心软。”
“怎么?”桑卿挑眉,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
“那沈故,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程华说的隐晦,但桑卿已经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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