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未停留,直奔后面的小矮峰而去,在顶峰的山洞前,稳稳落下。
山洞洞口处,只有周垣和周景两兄弟在,两人一左一右的守在洞口处,好像两尊石雕的门神。
只是,相比较他上次来,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的,脸上胳膊上,身上挂着血和伤,好不狼狈。
封住洞口的结界早就不在了,他的断霄剑灰扑扑的插在一旁的土堆上,早已没了之前的凶厉之气,显得落魄又可怜。
这情势恐怕不大好。
沈故心脏猛地一沉,不及多想,周景咋咋呼呼的呼声已经响了起来。
“沈师弟!你怎么才来啊!”
沈故几步走到他面前,眉头紧锁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周景脸上都是血和泥,脏兮兮的,几乎辨不出他本来的面貌,只有那双眼睛,此时还有些清亮。
“出事……出大事了!”他吸了吸鼻子,此刻说话嗓子都是沙哑难听的。
沈故心中的担忧更甚,问道:“到底怎么了?”
“师……师尊,”周景眼睛一红,声音带上了哭腔。
这时,躲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周垣走了过来,看着沈故道:“从洞渊裂缝跑出来一只鬼王,师尊他老人家和那鬼王同归于尽了。”
沈故震惊,一双黑沉的眸子蓦地瞪大了:“严摩长老他……”
周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桑卿……”才问出口,沈故立刻收了声。
他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有鬼王跑了出来,严摩长老战死了,桑卿恐怕……
“兮芜长老……自从那天进入酆都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到底还是周景开了口。
说完了,又小心翼翼的觑看着沈故的神色:“沈师弟,你……你还好吧?”
沈故没有理他,只是死死盯着那黑黝黝的洞口,那里面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就在兮芜长老进去酆都的第二天,枉死树的树根就止住了枯败的颓势,从那之后都没有再枯萎了!”
“说,说不定是兮芜长老他成功了……”
周景努力做出一副很有希望的样子,可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枉死树的树根确实在桑卿进去之后的第二天止住了枯死的势头,可是那些枯萎的根系也没有再重新活过来,新的根系也没有再长出来。
如今那棵大树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洞渊的裂缝也没有修复。
自从严摩战死,已经过了五天了,玄尘派的其他长老和内门的师兄弟们都回去了。
门派内弟子死伤半数,总要有人去收拾安置死者和伤员,山下附近的百姓情况也并不乐观,眼下还有鬼物流窜作恶,也都要有人去管。
可是周垣和周景谁也没走,他们守在这里,一边等着桑卿出来,一边将那些自洞渊裂缝处过来的恶鬼斩杀干净。
“沈师弟,你……要进去看看么?”
见沈故一直不说话,周景试探着问。
沈故“嗯”了一声,一把拔起深深插进土里的断霄,走进了漆黑一片的山洞。
山洞内昏黑阴冷,冷的彻骨,四周鬼气森森,耳边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幽怨之声,令人胆寒。
但是沈故丝毫没有惧意,他召出一簇涅槃之火在掌心,将整个山洞照亮。
山洞内,那棵高大的枉死树枝叶和根系长满了整个山洞,只不过眼下只有树冠上一点还是绿的,盘根错杂的树根也剩下寥寥几根还有生机。
沈故往山洞深处走去,很快便看到了洞渊裂开的那道口子。
封住洞渊入口的树藤密密麻麻,一层叠着一层,可是那些树藤却都是干枯的,树藤断掉的裂缝处,焦黑一片。
他站在那里,伸手朝裂缝处探了探,一瞬间,无数的厉鬼怨灵缠上了他的手腕,拉扯着,似乎要将他拉到那边去。
沈故咬紧了牙关,猛地把手抽回,后背却出了一层冷汗。
原来,桑卿就是去的那样的地方么?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转身,朝着枉死树粗壮的树根处一步步走过去。
他站在大树之下,踩在干枯的树根之上,拿起那沾满血污的断霄剑,用自己的衣摆擦了擦。
然后,突然将剑一横,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献祭魂魄而已,他能做到。
第125章 不离
断霄冷厉的寒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颈上一阵刺痛,视线却被一道金红色的光所占据。
“不可!”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大喊。
沈故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好像不久之前曾经听过。
可颈间一片灼热滚烫,大片大片的殷红喷洒而出,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一片金灿灿的凤凰羽毛自半空飘下,打着旋,落在了他染满鲜血的衣摆上。
……
四周一片死黑,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耳边忽高忽低的响着无数道阴气森森的声音,手上被一股森冷黏腻的东西缠着,脚下踏着堆叠的厚厚的白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桑卿腰杆挺直,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
这是他第二次来酆都了。
眼前漫无边际的死黑似乎望不到边,脚下白骨铺就得路也似乎没有尽头,但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理会身边的厉鬼的蛊惑,也不去管身后跟来的东西。
越走越冷,越走越步子越重,他垂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些,掌心里那三枚骰子硌的他都麻木了。
怕自己的意识会在这里逐渐模糊,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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