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说好。
段临听到云洗说“听觉”,然后尖锐的虫鸣和云洗的声音一同从他的世界消失。耳边静得可怕,连心跳声也无。突然的,嗅觉也消失了,在那之前段临甚至没意识到自己闻到过“气味”。段临试着和记忆比对,静夜的空气里可能曾有过幽幽花香,清淡茶香,和一点泛甜的果香。也可能只是他的想象。
再然后,刀身冰冷的触感,云洗的压力和体温……都消失了。
空得毛骨悚然。
段临用力地闭上眼睛,没有感觉。他希望自己没有不自觉地做出其他动作,虽然他真的很想动一动,确认自己的存在。
云洗收回匕首,一动不动,低头望着段临的脸。借着一缕黯淡月光,云洗看到段临脸上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一种恒久的忍耐。他的脸侧一抹殷红,那是刀尖蹭到的血迹。
云洗按住那抹殷红,低头狠狠压上段临的唇。他尝到了段临唇上鲜血的味道,咸猩。
这个无情骗子的嘴唇也是柔软的。
云洗把刀扫到地上。当啷一声轻响。他知道自己需要掌控感,以代替他耗尽的安全感。他心中有一股汹涌的欲望,通过伤害段临,看段临无止境地容忍,来确认自己对段临而言真的是重要的。
但哪怕他根本不想承认,他还是更想看段临笑着。
算了。他对段临永远是爱恨交织。他早就明白了。
云洗知道只要他现在松开手,直起身,段临就什么都不会发现。
但云洗没有。
像神创世,知觉像潮水般朝段临涌来。在浪潮的顶端,云洗在亲吻他。
第47章 章四十七 爱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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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临不敢相信自己的知觉。他无比恼恨此刻他失去了视力,段临本能地伸手去碰云洗,他需要证据来说服自己这并不是错觉。
但他只是堪堪碰到云洗的肩,云洗便直起身,松开了他。
云洗不想看段临反应,并指为刀,斜切向段临颈侧,就想把人弄晕。段临听到风声,险险抓住云洗的手,才保住了意识。
段临没见过人亲完别人的下一刻就翻脸攻击,满腹心绪方才滚烫又是一冷,就听云洗说:“你不想要,我不会勉强你。你不用担心。”
段临重复了一遍:“我不用担心?”
云洗静了静,才语气淡淡地说:“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再发生。”
段临本是抓着云洗的手和云洗僵持,听了这话,突然卸了力,仍是亲密地覆着,变成一个紧握的姿势。
“可我没有不想要。”段临说,语气轻柔,“我愿意的。”
云洗僵了僵,抽回手,漠然道:“我不会因为你容忍就既往不咎,你也不必为了讨好就容忍我。”
段临已经完全明白,又怎么会被他冷漠态度吓退。此时只跟着坐起来,温和道:“那怎么会是‘容忍’?你说了那么多,怎么不问我是怎么想的?”
段临已几乎明示,云洗却神色愈沉,语气肃杀:“你真当我在乎?不过是山盟海誓,虚情假意——”
“我喜欢你。”段临打断他,“不管你怎么看表白承诺,在不在乎我怎么想,反正我喜欢你。”
云洗静止了。按理他应该甩给段临一个冷笑,坚称“我不在乎”,但亲耳听到这句话太过冲击,“他怎会喜欢我”和“他真的喜欢我吗”在云洗心头一闪,又飞快地消失,只剩下一句纵横捭阖的“他喜欢我”在翻来覆去。
云洗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语气却已经弱了。
“我知道啊。”段临笑了笑。连日来他都无法猜测云洗心迹,直到此刻才能确定自己还未沦为陌路人,最忧心的结局不会到来,云洗仍然在意他……以一种他并不敢期冀的方式。就像最好的梦照进现实。
哪怕云洗无法彻底释怀,只要段临还能留下、被允许,段临就已经安心了。
“到你回答了,”段临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云洗过了会才说:“那是不必要的感情,你没有回应的义务。”
“对我而言很重要。你敢偷亲我,不敢相信我也喜欢你吗?”
云洗喉结一动,却不作声。
“唉。”段临轻轻叹息,但并没有怨气,“你明知道我看不见,你在为难我。”
他跪坐起来,抓住云洗衣服,慢慢凑过去,环住云洗的颈。
“我都这么努力了。”段临说,“拜托,亲我一下吧。”
他们真正接触的那刻,云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很奇怪。虽然段临失明了,但他完全不必陪着。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没有道理。他对段临的很多感情都没有道理。
但几乎是马上,那些思绪都消失了,因为段临亲起来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清晰地感受到段临的接纳和柔软。
云洗劫掠本能与生俱来,段临呼吸微变,不自觉地微微后仰,云洗却伸手按住段临脑后,一手揽住段临的腰,让他们贴得更近。
直到段临几乎有一半重量都压在云洗手上,需要靠云洗支撑才能勉强立住,云洗才轻轻咬了咬段临下唇,松开了他。
段临脸颊烧热,将头抵在云洗肩膀,在黑暗中微微喘息。他虽然不敢面对云洗,但仍努力压下羞耻,剖白道:“我只……只担忧你不喜欢我。除此之外,再没有担忧的了。”
天理伦常,都可以踩在脚下。
云洗有一会没说话,段临正有些惴惴,腰间却忽然一松,腰带已经被云洗扯开,外袍松落。云洗探进里衣,压着他倒下去。两人的重量砸下来,连枕头都震了震,云洗的手在段临腰间游走,段临听到云洗耳语道:“你起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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