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站在酒店房间门口剑拔弩张,打扫的保洁员推着工作车路过的时候,颇有一种“不确定,再看一眼”的诡异目光。
暴怒之下言灼根本没意识到秦渡凉的状态很差,秦渡凉几乎是要扶着门框才能维持笔直的站姿,他挠了挠头,说:“呃……你不想去的话,我来跟她说吧。”
说完,秦渡凉掏了掏裤兜,手机没在身上,“你进来一下,我打电话给颜晓琳……”
“秦渡凉你——”言灼上前一步拉住秦渡凉的胳膊,同时,没有人扶着的门,门轴的弹簧的力量直接将门带上。嘭,房间玄关处,漆黑一片。
事实上,在言灼碰到他手臂的第一个瞬间就感受到了皮肤温度不太正常。
酒店的中央空调不足以把人暖到这个程度,他只能是发烧了。
然而,被抓住的秦渡凉在黑暗里僵了僵,回头,完全黑暗的视野里只有手臂的触感在告诉他面前是有人的。
秦渡凉有些喉结发紧,烧热的脑袋才终于有了些思维,他明白过来了,他的第一句话是让自己别太过分。
“言灼,颜晓琳找你做伴郎,你来责问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言灼抬眸,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啪。
秦渡凉开灯了。
言灼双眼中的血丝仿佛在往他心里扎刀子,他抽离自己的手臂,正对着言灼,双手扶住他肩膀。
“你以为是什么?”秦渡凉问,“你以为是我和颜晓琳结婚,还叫你做伴郎吗?”
由于嗓子发炎,秦渡凉讲话低哑。
老实说挺性感的,但言灼这会儿没那个心思,“不、不是吗?”
“……”秦渡凉气音哼笑了一声,“为什么呢?”
“门当户对。”言灼说。
“我是问,”秦渡凉紧盯他眼睛,“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以至于哭得眼睛发红,找来我这里。”
真是给他的生日,送了份厚礼。
***
言灼找过来的时候,秦渡凉正和彭谦一块儿在车棚里准备开溜。
“秦渡凉。”
“啊?我、我就出去一个晚自习,放学来接你。”秦渡凉表现得比被校长逮捕还要慌。
彭谦在旁边欲言又止。
言灼蹙眉,“我又不是来抓你的,你怕什么。”
秦渡凉也不知道啊,自己怕什么啊,“那你是来……”
“今天不上晚自习,在操场看电影,不用接我了。”
“这大冷天的在操场看电影?”秦渡凉心说这学校在搞什么,“不得感冒啊。”
言灼撇撇嘴,“不知道,说是高三必须看一次电影,指标吧,就挪到晚自习了。”
“那我……”秦渡凉看看言灼又看看彭谦,今天晚上约了赛车场,钱都交了。
彭谦暗叫不好,着看样子是要鸽,“嗳,车场可不退钱啊。”
左右为难之际,言灼已经轻轻松松地挥挥手跟他说拜拜,走人了。
彭谦松了口气,“哇你真是别太爱了,我感觉下一秒你就要跟我说你不去了让我自己走吧。”
“他怎么都不跟我说路上小心啊。”秦渡凉委屈地嘟囔着。
“啥?”彭谦没听见,“风太大听不清。”
晚上大家拎着凳子去操场,奇怪的是,明明白天狂风不止,日落之后忽然静谧了。
学生们夸赞着老天爷,因为不起风就没那么冷,当然,事情总有两面性,不冷了,一些小情侣就不能理所应当地挤在一块儿坐了。
原以为学校放的电影左不过是一些富有教育意义的,结果操场放的是动画电影。
当年上映即拿下193亿日元票房的《幽灵公主》。
整个操场的高三年级都安静了下来。
艺术从来不去感染人心,艺术征服人心。
《幽灵公主》是一部有年头的作品,所以学生中有人早就看过,可没有人做讲解员,也没有人剧透。
当影片播放到阿西达卡与幽灵公主的第一次见面时,安静观影的学生之中有人发出了“哇呜”的声音。
为狼疗伤的少女,与被诅咒的少年。少年摘下面罩自曝身份,少女翻身骑上狼背,只丢给他一句“离开这里”。
电影中幻姬说出了这样一句台词,“受了些苦,就学别人悲天悯人”。
言灼坐在最后一排,他的位置从视野上,其实不太能看到完整的字幕。
电影的最后,幻姬幡然醒悟,在麒麟神的生死之间,万物凋零之后又复苏重生。诠释了自然的增长、稳定、释放、重组。
最后荧幕中的风光随着电影结束而归于黑暗,操场的探照灯骤然亮起来,为返回班级的学生们照亮。然而这一暗一亮的变化过于刺眼,人们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好像是在提醒诸位,回归现实了。
有人小声抱怨,有人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有人从后面蒙住言灼的眼睛,是一双布有薄茧,干燥温暖的双手。
“村上春树写过,‘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身后的人说,“自然的枯萎和新生才是完整的循环,花草会盛开就一定也会腐烂,对吗?言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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