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澜懒懒道:“这事又不稀奇,蒲风长老不是早就知道,何必要多此一问。”
“我为何多此一问,你不知晓?”蒲风冷冷道:“自甘堕落也就罢了,还要将旁人也拉下水。”
佑澜皱起眉:“她是我徒儿,不是旁人。”
观念不同,蒲风对她说话向来不假辞色,佑澜也从不理会,毕竟他们法力不相上下,蒲风再是恼怒,也奈何不了她。
只是此次涉及钰卿。
她不躲不避看着蒲风:“我徒儿愿意如何,便如何。”
蒲风冷哼一声:“放任自流,不加管束教习,也算师徒?”
他掌心向上抬起,聚起法决。
那是一道咒令,直达长老殿,号令长老殿驿使即刻缉拿钰卿,关入惩戒台。
咒令还未成形,便被一道光刃击碎。
“再不像师徒,也不劳蒲风长老越俎代庖。”
佑澜放下手,指尖光刃却未消失,向外施放法力,与蒲风相碰。
她打定主意要护自家徒儿一护,免除她这无妄之灾。
两个半神对立两端,相互以法力制衡着。府外路过的驿使被这强大的法力波动冲撞,有些惊慌地望向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
无声的对峙持续许久,法力相互碰撞,无法分出谁强谁弱。在继续下去不过空耗法力,对己身有弊无利,蒲风只好收势,暂且打消将钰卿关入惩戒台的念头。
沉默片刻,忍下心中种种情绪,蒲风又变回那个淡泊世事的长老,语气不再强硬:“离开栖灵境,法力便会成倍流失,更何况她还带着命石。”
他望向佑澜:“这些你不是不知,却还将她带去凡间。”
佑澜早已习惯他这变脸的速度,她知蒲风轻视凡人,自诩高人一等,便想事事都与凡人分割清楚,就连不自觉展现属于人的情绪,也要如这般强压下来。
可笑又可悲。
“长老此言,无非是担心会加重赐福的负担。”佑澜直言道,戳穿他看似为钰卿好的话语:“长老不必费心,我徒儿失去的法力,我来填补便是。”
“至于命石,我也会时刻注意,及时送还长老殿,不会浪费任何法力。”佑澜加重语气,脸色冷淡地看着蒲风:“如此,长老还有什么顾忌?”
蒲风:“……”
自己的权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战,蒲风眼神锐利,握紧掌心。可此次他再不像方才那般怒不可遏,甚至心中竟有一丝快慰。
佑澜知晓法力和命石的由来,但这些并不是栖灵境的一切。若她知晓半神的末路,若钰卿也因此而走上那条路,那时,她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随你。”
蒲风哼笑一声,拂袖离去:“只是,不要后悔。”
-
钰卿最近发觉自己的生活产生了许多变化。
诸位长老不再召见她,府邸周遭经过的驿使也少了许多。无人在意她是否遵守戒律恪尽职守,原本要定期上交的命理纪要也无人来取。
这所有的变化让她不禁开始怀疑,栖灵境中的一切是否真如师父所说,白费工夫,无关紧要。
整个栖灵境,只有一位半神与她比以往更为亲近了。
“小徒儿,在做何事?”
人未至,那轻松悠然的问话先飘了进来。钰卿暗暗叹了一声,仍闭着眼,当做没听到。
这段时日二人的关系像是反了过来,日日登门的换作佑澜,不太愿意搭理对方的却变成了她。
佑澜已来到她面前,接住亲昵地迎上来的青鸟,弯下腰看了看她,见钰卿没什么反应,便故意苦恼道:“又在冥想,这样可不成,太过懒怠了。”
被师父念叨懒怠,钰卿只好睁开眼:……
佑澜笑了笑,转身向外面走:“我发现一处好地方,今日带你去瞧瞧。”
钰卿抿着唇,不情愿跟上她,仍坐着不动。
徒儿似是闹了别扭,当师父的总不能放着不管。佑澜她折返回来,在钰卿面前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怎么了?”
钰卿看着她,不言语。
她并非愚钝之人,自初次下凡之后,长老殿的态度便发生变化,必是发现了她们行踪,但她却又迟迟未受罚,只能是佑澜做了什么。
猜到这些,钰卿也未改换心志。她仍恪守命君的职责,未曾懈怠,也仍愿同佑澜一起去往凡间,思考佑澜问过的那些问题。
只是……在术法上,她没有任何长进。
对法力的运用,佑澜从不教给她。
有次去凡间时,她听见某家的母亲责骂着她的儿子,说他只知享乐,荒废了课业,不思进取,玩物丧志。
钰卿想,自己似乎也是一样。
可这非她所愿,是她的师父不愿传授于她。
还要说她懒怠……
见她又变作闷葫芦,佑澜无奈道:“你有何想法,总得告诉为师,不知该如何说起,也可以用法术直接传达。”
钰卿唇角顿时更为僵硬,心中有些微恼:“师父不教我,我怎会那些法术?”
佑澜:……
钰卿这一语提醒了佑澜,叫她忽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她一样自学成才,琢磨出许多法术的。
也对,是她大意了。
第87章 解惑
自己这师父当得实在不称职,佑澜颇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思量片刻,道:“是为师疏忽,那这般可好,去到凡界我说的那处,我在那里教你术法,如何?”
话音刚落,佑澜便瞧见自家徒儿顿时亮起来的眼神,接着又像是要掩饰一般垂下眼睫,故意不看她,停顿几息才惜字如金道:
“好。”
钰卿话语淡淡,佑澜却只觉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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