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畜生,畜生……”他努动嘴唇,无声吐出哀怨。
欧利与他面对面,用一被教训,就藏刀似的眼神回视他。
“大人,我承认手段或许有失偏颇。”他忽然转身,摆出一副遭到诬蔑、不甘且倔强的受害者姿态。
弗洛伊德声音洪亮:“但我不认为那是错误的,因为我始终心向胜利,心向蝎尾,希望赢取胜利!”
“比试并未规定不能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兵以诈立,我的决定无可厚非。”
说着,他愈加激动。
“而我的队员们自以为比我厉害,平常不服管教,打不是应该的吗?我辛苦带领他们赢得第一,那么点教训,两下就受不住,还敢嚷嚷是我苛责……”
弗洛伊德唾沫横飞,一股脑将怨愤发泄给欧利。
他没看见,事务长已经一改常态:完全收起懒散,神情冷峻。
“说够了没?”事务长冷声问。
话音戛然而止,弗洛伊德终于想起事务长。他回过头,脸色慢慢变得煞白。
“说够了,就去领棍罚,撤职。”
“为、为什么……凭什么要被撤职?!”弗洛伊德失声惊叫。
事务长的怒喝震荡大厅:“弗洛伊德,你在跟你的长官说话!”
弗洛伊德肩膀一颤,心口狠狠一抖。
“凭什么?就凭你故意伤人,无法服众,擅自虐待你的队员。自己没用,对一切决断处理不得当,有脸推卸给队员。”
“你管畜生还是管人?别跟我说,你真把自家队员当畜生看了!”
弗洛伊德好似被一只手掐住嗓子,喘不过气。
事务长劈头盖脸地骂,头顶的两只猛兽头颅仿佛在随其咆哮。
议事厅里,除了他的叱责,再无其他声响。
“……作为军官,无法让下属信服,有朝一日他们会反,是你活该——该做的不仅是管教,更应当走进下属们的心里!”
“可我不是军官……”
“呵。是啊,你原本有机会成为。”
第47章 庆功宴
飞雪在门前驻足,生怕走近一寸,就会立马被烧化;热烘烘的饭厅有如三伏天,人声化为嘈杂的蝉鸣。
可一片雪花还是偷偷钻了进去——尚未来得及一览“风光”,便化成一滴水,随着蛾子般前仆后继的众多雪片,沿着窗边的墙壁滑下去,滴到桌子边角。
一只肘关节忽然闯过来,衣服布料将可怜的水滴一口吸饱。
“使劲——使劲啊!你胳膊肘咋还打滑!”吼声从桌子边上响起。
“你还好……意思……说……呃啊!”黑衣士兵小臂一歪,成功被桌对面的灰袍龙骑给掰倒。
周围哄然传出嘘声,黑衣士兵捋起袖子,毫不吝啬力道,往先前在他耳朵旁吵吵嚷嚷的同伴身上揍去。
“那滩油不是你留下的?如果你吃饭不漏下巴,我岂会输?!”
旁人喜闻乐见,起哄让他们打起来。
掰手腕胜利的灰影龙骑傻乎乎地咧嘴笑。
庆功晚宴开始时,蝎尾骑士团的总司令致辞,向满厅士兵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蝎尾与灰影,正式成为兄弟团!
以后,两方不仅会互相帮助,等上战场,亦将一同并肩作战。
想他们刚到蝎尾时,那有今天这般热闹?
之前大家各吃各的,现在灰与黑融成一堆,若不仔细观察,说不定还找不着队友:这会儿大家全淹进一个人堆池子里了。
有兄弟团,真好啊。
饭厅空气浑浊,最为霸道的一股,非满桌子佳肴莫属。
吸满肉汁的蘑菇、大蒜烤猪腿、撒上刺鼻绿色佐料的鹌鹑、奶油拌南瓜和芜菁……
胡椒酒、葡萄酒和果酒瓶子东倒西歪,杂役们一轮又一轮呈菜上桌,费劲地从骨头与酒杯之间找落脚的地儿。
一名杂役稳稳端住一盘碎冰拌果泥,呈到某个角落。
“谢谢。”希莱斯接过盘子,将浇上蜂蜜和牛奶、果泥同果块混合的冰甜点递给塞伦。
虽然今日可以指定后厨做些什么菜,但基本所有士兵们有啥吃啥,完全不挑。不像塞伦——这道符合季节的甜点,是对方特意要求的。
希莱斯看着塞伦轻轻舀上一勺果泥,贴着柔软的唇瓣,将果泥送进嘴中。再抿出时,勺子干干净净,精致漂亮的侧脸浮现几分餍足。
或许哪日狂沙真正消失,他和塞伦的军饷加起来,恐怕也难以支撑几顿饭吧。
士兵们看得稀奇,头一次见这么讲究的吃法。
不愧是这桌子唯一的贵族,真懂得享受。
“不怕拉肚子吗?”鹰队队员问。
“要我今晚肯定窜稀!”
满桌好菜顿时镀了层臭味,其余龙骑轮流照着他后脑勺给一掌。
桌旁不乏有其他蝎尾龙骑。
难得能碰酒,自然得喝个尽兴。俩骑士团的小伙子们年纪相仿,越容易快速混熟。
此时,大家已经拼上酒,肉菜逐渐散去温热,人与人之间倒是愈发热乎滚烫。
随着醉意一点点加深,不能喝的要么倒头就睡,要么开始四处撒酒疯。
——比如希莱斯脚下。
他对这位蝎尾士兵半点不熟,可对方偏偏扒着他的裤脚不放。
“……做什么?”希莱斯低头问。
那蝎尾士兵瞅他半晌,抬着烛光底下更显通红的脸庞。
神情之虔诚,仿佛裤腿之上的是一尊神像;却又变化得极快,一会儿闪过庄严,一会儿洋溢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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