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看起来显然一点都不欢。
“报告。”严欢一头短发干练,额前刘海斜切,因为前段时间生病,头发也长长了不少。
虞姝扬了扬眉:“身体没事了?”
“嗯。”严欢点头,“无碍了。”
“……”虞姝无语,严家是虞姓本家的分支,严欢名义上是副队,实际上却是分家派来“保护”她的,说白了,就是巴结。
虞姝本人倒不介意,只是对着严欢,时间久了,难免会觉得无趣——她这副队什么都好,就是和她那个出息当了队长的“儿子”一样,一本正经得很。
“在门口站多久了?”虞姝随口问道。
“一分零二十七秒。”严欢答。
对什么样的部下亮什么样的脸,虞姝表情淡淡,红唇艳丽,轻挑了挑。
“你倒是待得住。”
严欢不语,反问:“刚刚的电话,是卢……”
然而话音未落,就被虞姝打断了,两眼微抬,出声提醒:“别叫他中文名,小心出门被车撞。”
严欢:“……”
她乖乖地闭了嘴。
……虞姝的话没错,一个人,不说别的,如果说他的能力就是他的脑子本身,且凭细节就能预测到未来可能发生的每一种可能性这一点就足够恐怖了。打交道时,有时候甚至就连虞姝也忍不住庆幸那个轻浮的男人是友而不是敌。
换句话说,只要他想,完美犯罪也不是不能……
想到这里,严欢皱了皱眉,神情里透出了些许反感。
“你病刚愈,虽然这时候说这个很没人性,但眼下确实有件急事需要你的帮忙。”将话题切开,虞姝说道。
这也是她今天让严欢过来的目的。
严欢点点头:“没关系,只要队长需要,随时。”
合上手上的病例,虞姝松散的表情微敛,略显沉重,她道:“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
拉开手边的抽屉,拿出一本资料放到桌上,严欢上前接过,翻看起来。
“这是相关的事件资料,那个叫白硕的我前段时间去见了,询问录音的书面记录资料上有,我这里从简说明,具体的你回头再细看。”虞姝说着,声音稳重了不少,低声一叹,“估计我们的老祖宗也想不到,他们坚持了几百年的事情居然会是错的……”
“纳骨堂是真实存在的。”她凛眸说道,“地点,就在雾山。”
听到“纳骨堂”这三个字,严欢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为了跟上虞姝口中的结果,一目十行地刷着手中的资料。
资料上详细记录了一年前那件轮|奸案和白硕复仇的计划和始末,对象包括那五个见死不救的路人和那个罪魁祸首的地方黑恶曹黑。
据白硕坦白,他原本是想带着路瞳的骨灰和她一起完成那场没能履行的蜜月,然后随她而去……但因为自驾,白硕弄错了地方,迷了路,误打误撞进了一座无名大山。
他们要去的地方本来是一处开在山中的森林旅舍,路瞳喜欢大自然,白硕就答应了要带她去。
他带着路瞳的骨灰,趁傍晚前入了山,原以为在夜幕降临前一定能到,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根本就跑错了地方。
他到不了,便和路瞳的骨灰一齐被困在了山上。
夜晚看不清路,白硕也不想再走了,车在山脚,他在快到山腰的地方,拖着行李,靠着一棵巨木擦汗休息。
骨灰坛子用淡粉色的绒布包着——那是路瞳最喜欢的颜色。
半夜时,下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断断续续。
因为带着行李,雨衣雨伞外套帽子,该有的装备都有,才成功避免了这场迷路带来的失温的危险。
包里备了点酒,正好用的上,就拿来当助燃剂生了点火。
他抱着罐子里的爱人,把头仰在了身后的巨木上,虫鸟的叫声在这片山中被无限放大,嘶哑地长鸣。
他不觉得自己能斗得过那群凭着关系无法无天的恶棍,放在过去,现在的自己顶多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书读的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踩在脚底,任人摆布……
他报不了仇,法律的刀也挥不到那恶棍的身上,这样的世界,他宁可不要……
虽然很窝囊,但,他想放弃了……
他累了。
而且看这样子,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了山里的走兽,他们的蜜月,很可能也去不成了……
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这么死了,也好。
就在想法逐渐延伸到绝望的边缘时,一道缓缓的脚步声从远处而起,由远而近。
白硕没动,连火也懒得再添,任由那未知的“猛兽”缓缓靠近。
脚步声是朝着他来的,就在行到离他不及五米的地方时,白硕抱着手上的骨灰,闭上了眼。
脚步声停了,就停在他的身边,他甚至能感觉到边上的枯枝受压下沉。
“……”
片刻后,脚步声离开了。
白硕睁开眼,泪流满面……
他抱着怀里的爱人,穿好外套和雨衣,拿上手电,踩灭脚边的那堆还在拼命挣扎的残火,在一座陌生的山里,冒着黑夜和冷雨,轻装出发了。
就像是获得了神的指引,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意外,甚至连磕绊都没有,就像是走在一条阳光普照的大道上,让白硕重新点燃了生的希望。
……或者说,是复仇的希望。
那个脚步声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正因为那个声音的到来,让他看到了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看到了那一夜,在那角黑巷,一群该杀的男人,和躺在黑暗中目光空洞、浑身冰冷的,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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