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佩看着徐子玉的表情,知道这人已经下定决心,敲了敲她的头,继续说道:“丑话在前,你不能像对其他女人那样对小沈,不能随便玩玩,更不能让她名不正言不顺留在你身边,有舍才有得,如果你放不下身外之物,放不下徐家和杜家的东西,还是不要招惹人家了。”
“鱼和熊掌真的不能兼得吗?”徐子玉喝了一口酒。
“绝大多数情况下是鱼和熊掌都得不到,要是小沈喜欢了其他人,你也不要死缠烂打。”钱佩是过来人,最有发言权,知不可乎骤得才是常态,所以古人才托遗响于悲风。
“佩姐,你以前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子玉看着钱佩,不禁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钱佩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是个所有人都觉得很普通的女人,可偏偏在我这最与众不同。”钱佩抿了一口酒,想起二十多年前在英国的那位故人,面上不再是愁容,而是怀念,是眷恋,是对美好的追忆。
几年前,她托人打听过消息,知道那位故人也嫁为人妇了,也不再摆摊卖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复从前,怪不了任何人,只怪阴差阳错,命运蹉跎。
钱佩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到底有没有释怀往事,面上的醉意给不出答案,徐子玉让佣人把她带上楼休息。
客厅里只有徐子玉一个人,她抚摸着沈弦的照片,回想着钱佩说沈弦可能会喜欢其他人这句话。
如果沈弦真的喜欢了其他人,徐子玉也不打算成人之美,鱼和熊掌她都要收入囊中。
扬州这边——
蓝智和苏婉定在了农历十月初八成亲。
蓝鸢也跟着忙碌起来,经常和沈弦请假,无法过来上课。
每每蓝鸢都是一大早便离开后院去母亲那里,直到晚上才回来。
一连数天,沈弦都几乎见不到人,心里的苦水攒了一堆又一堆,觉得不能再干等下去。
第二天,天刚泛起蒙蒙亮,蓝鸢和茉莉便起身准备去蓝夫人那里汇合,但刚推开门,蓝鸢便发现台阶上坐着昏昏欲睡的沈弦。
沈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立马起身。
“大冷的天,为什么呆在外面?”蓝鸢生气沈弦不知冷暖,不在乎身体,嘴上埋怨着,但还是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给沈弦披上。
沈弦听着蓝鸢带着凶意的怪罪,心里一阵委屈,眼睛跟着暗淡,耷拉着脑袋,手都背到了后面,明明以前蓝鸢从来不大声说话的。
但看着蓝鸢口嫌体正把披风送到自己身上,沈弦心里又得意起来。
“刚才不该大声说你,”蓝鸢也觉得刚才言辞过于激烈,赶忙解释,“我是怕你不小心染上了风寒。”
“你都好几天不见人影了,我好想你,所以干脆定了个闹铃,提前蹲在这里等着见你一面。”沈弦软软地说着话,诉说着自己的情绪。
就着天边的微光,蓝鸢看着沈弦委屈的脸庞以及额前凌乱的碎发被风吹动左右摇摆。
刚才把披风给人穿上的时候,都能摸到衣服上的露水,蓝鸢估摸沈弦在这等了估计至少一小时,却只是为见自己一面,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她把沈弦背后的手抽出来,用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搓着捂热:“想见我,你就随时跟茉莉说,我再忙都有时间的。”
“小姐,该走了,夫人那边迟到了是要被责骂的。”看着小姐和沈弦你侬我侬,茉莉本来不舍得打断,但一想到小姐要被责骂,严重了可能还要跪祠堂,茉莉还是狠心打断了二人。
“你先忙去吧,我回房补个觉。”沈弦心里不舍,面上还是故作轻松。
“你好好休息,再过段时间我就有空闲了,可以好好陪你。”蓝鸢恋恋不舍松开了沈弦的手。
二人匆匆告了别,沈弦盯着蓝鸢的背影出神。
蓝鸢边走着路边回味着沈弦说的那句“我想你了”,心里乐开了花,只恨无人分享这份喜悦,能把想念说的如此动情,蓝鸢觉得只有沈弦能够做到。
“茉莉,你下次记住,沈弦和我说话不准打断,哪怕我会因为迟到被母亲责罚都不准打断。”这是蓝鸢第一次责怪茉莉。
和蓝夫人关于婚礼菜单的事情忙到中午,蓝鸢突然想起沈弦清早吹了太多风,赶忙嘱咐茉莉给她送一壶姜茶驱驱寒,偏不巧这话被路过的蓝夫人听个正着。
“你对你那位钢琴老师过于上心了一些吧。”蓝夫人走进厅室,直接坐了上座。
“娘从小教我尊师重道,女儿只是按照娘的教诲关心一下老师。”蓝鸢谨慎回答母亲的话,不敢冒昧。
“尊师重道没错,但下九流货色就算了,她一教钢琴的技工,哪能跟私塾里的先生们相提并论。”蓝夫人想着沈弦那副散漫没礼数的样子,就觉得不爽。
蓝鸢听着母亲不堪入耳的话,心里泛着恨意,紧紧按着桌角。
“娘,”蓝鸢第一次用冰冷无情的语气对自家母亲说话,“韩夫子《师说》中曾云‘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沈老师不教我圣贤书,但她也是出色的琴师,是我尊重爱戴的好老师以及…好朋友,娘不该如此说她。”
“放肆,”蓝夫人头回被女儿驳斥,面子上十分挂不住,把茶杯重重拍在桌子上:“她这种人不配当你的朋友,你给我好好擦擦眼,别什么狐朋狗友都结交。”
蓝夫人疾声厉色、不容置喙,当了蓝家二十多年的主母,带着由内而外的威慑。
蓝鸢心里想了千万句反驳母亲的话,终究到了嘴边,一句也不敢说出来,无奈低下了头:“女儿知道了。今日身体十分疲乏,女儿想提前回去休息。”
“你去吧,”蓝夫人恢复了那副无喜无忧的平静表情,但转念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叫住蓝鸢,“你哥哥大婚那天,把沈弦给我支远点,以后你苏婉姐来了,她还是离开最好。”
蓝鸢心里生出害怕,母亲竟然动了赶走沈弦的心思,这可如何是好?哪怕永远捅不破那层窗户纸,她也想一辈子把人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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