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很快就会去找你。”蓝鸢握着小本子,郑重其事说道。
“不急,你先好好休息。”沈弦说道。
“你也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蓝鸢心疼沈弦一路劳累, “这边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应付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沈弦恋恋不舍说出这句话,真不想分开。
蓝鸢也不舍得眼前人,眼里都是眷恋,但也明白留得住一时留不住一世。
流转的眼波里写满了伤感,还未分开,就以相思成疾,刚才一路照顾着蓝鸢都乐在其中,沈弦都不觉得苦。
沈弦再次坐黄包车回到裁缝店,几乎已经是傍晚时分,累了一天,直接摊在沙发上。
亨特正戴着眼镜做衣服,诧异沈弦的归来——
“受情伤了?人家不要你?”他看沈弦无精打采,生怕这是被蓝家赶了出来。
“盼我点好吧。”沈弦有气无力把抱枕砸向亨特,”我是陪蓝鸢回来探亲。”
沈弦起初还以为蓝鸢真的是跟自己出来旅游,没想到她还要探亲,还要住在舅舅家。
不过沈弦也理解,蓝家家规森严,怎么可能单独让小女儿出来玩,探亲已经是蓝鸢能找到的最好的借口了。
“挺好!”亨特松了口气,没被分手就行。
“我饿了叔叔。”沈弦撒娇,车上只吃了一片面包,眼下饥肠辘辘。
“我去做饭。”亨特摘下眼镜,也不顾手头的针线活,冲向厨房给孩子做饭。
沈弦则起身走向浴室,浑身都是火车上的味道,她很不喜欢,想赶紧洗掉。
吃完晚饭,躺在床上,不过八点,根本睡不着,沈弦辗转反侧——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次她要表白。
从确定喜欢上蓝鸢之后,沈弦也渐渐发现蓝鸢对自己的与众不同——她不信蓝鸢对自己只是单纯的朋友情意。
蓝鸢不喜欢和人过多肢体接触,更不会对人热情主动,她对寻常人永远把握着恰如其分的好,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对一起长大的苏婉都是如此。
可偏偏蓝鸢对自己频频示好,频频带着叛逆,带着偏爱,沈弦觉得哪怕这是自己的错觉,一错再错也无妨。
这次出来旅游的机会,沈弦觉得自己必须抓住,给蓝鸢表明心意。
如果蓝鸢着实不接受,那便也不回扬州给人当家庭教师,以后去浪迹天涯也不错。
沈弦听过自由与爱情的悖论,陷入爱情便不得身心的自由,为了自由,便需要抛弃爱情。
以前沈弦把自由视作第一,但如今,她对蓝鸢的感情让她心甘情愿被束缚在某一处天地。
不同于裁缝店里只有沈弦和亨特两人彼此搭伙,蓝鸢来到舅舅家被一堆人围着。
被下人引到客厅,表姐冯嘉便拉着问家长里短。
冯嘉与沈弦同龄,学习油画,为人直爽热情。
“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会来。”冯嘉拉着蓝鸢说。
“临时起意,便买了车票过来看你。”蓝鸢尽量表现热情得体,毕竟当初信里说了违心话。
【半年未见表姐,思念万千,奈何家母不许我独自出门,望表姐写信邀我来南京,方可有机会见面叙旧。——表妹蓝鸢书】
“我懂,你肯定是太想我了,一刻都忍不了。”冯嘉笑个不停,大半年不见,表妹不仅出落的更加美丽,性格居然也变好了。
蓝鸢点了点头表示默认,虽然很不想默认。
“哎呀,你这孩子,别拉着小鸢说个不停,快让人休息休息。”冯嘉母亲说道。
“舅舅舅妈好。”蓝鸢躬身给冯嘉父母问好。
“不用多礼了,小嘉,你学学你表妹。”冯嘉妈妈最喜欢蓝鸢身上这文静有礼的气质,自家女儿太闹腾,没个正形。
“表妹,你一来他们都不向着我了。”冯嘉撒娇。
冯家不同于蓝家家规森严,家庭氛围较为欢快,规矩也少,蓝鸢从前来拜访,也很喜欢舅舅家。
晚间,冯老爷和冯夫人让保姆做了一大桌子饭菜款待远道而来的外甥女,一顿饭吃的很轻松欢快,但蓝鸢还是更喜欢和沈弦一起用餐。
也不知那个人现在有没有吃饭?蓝鸢心想。
用完饭后,蓝鸢回房打开行李箱,把要给舅舅一家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父母托我给舅舅舅妈带的人参和龙井茶,还有给表姐的翡翠耳环以及给表弟的文房四宝。”蓝鸢有条不紊地把东西放在桌上,冯家一家四口,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东西。
“何必这么破费?”蓝鸢舅妈心里觉得蓝家太过周到了些。
“舅妈客气了。”蓝鸢微笑回道。
冯嘉没有客气,直接拿起耳环,放在耳边, “好看吗?”她问蓝鸢和妈妈。
“好看。”蓝鸢点了点头。
终于忙活完所有事情,晚上十点蓝鸢才得以洗完澡躺在床上,她拿起那个写着沈弦住址和电话的本子,计划着明天的事情。
早上起来,蓝鸢跟舅舅一家人一起简单吃了早饭,舅舅便出门打理生意,舅妈和其他太太有约,表弟要上学,独留冯嘉陪着蓝鸢。
冯夫人特意让冯嘉和学校请了假,专门空出时间招待陪伴蓝鸢。
“表姐,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吗?”蓝鸢试探问道。
“随便打。”冯嘉还没吃饱,大口喝着粥。
现在,蓝鸢终于可以走进客厅的那台电话,肆无忌惮地拨出那串从昨晚就记在脑海里的号码。
金属转动的声音响起,随着空气里无线电以每秒千百万米的速度传播…...
沈弦住在服装店,一大早就下楼蹲守在电话旁边,一动不动,她总觉得蓝鸢今天会联系自己。
但结果连接了三通电话都是说要下午来定制衣服的客户,心里一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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