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晚于是将酒坛交给了他,然后又跪坐到蒲团上,看着他动作迅速的拆开酒坛,给两人都到了一碗酒。
孟婆不仅孟婆汤熬的好喝,酿酒的技术更是一绝,酒才开封,苏清晚便闻到一股绕指柔肠的酒香。
苏清晚端起碗,饮了一口酒霎时间整个口腔里都盈满了清冽的酒香。
“好酒。”苏清晚感叹一句,又喝了一口。
席沉修看着苏清晚满足的表情,心里一热,也捧着碗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好,起初知晓苏清晚爱喝酒时他还很是诧异,以为佛家人是不粘荤腥不饮酒的,但是苏清晚却告诉他,佛家从不禁止人贪图享乐,只要不沉醉于俗欲,便是百无禁忌。
虽然此后他时常陪着苏清晚小酌一杯,但是酒量却从来不见长,就像此时,他不过是喝了一口,脸上便爬满了潮红。
苏清晚微眯着眼打量着席沉修,忍不住笑问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酒量还是这么差?”
席沉修尴尬的嘿嘿一笑,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有些委屈的说道:“又坏了大士的兴致。”
“无事。”苏清晚将碗中的酒一口干净,然后将空碗递给了他:“给我倒酒便是。”
席沉修接过空碗,动作娴熟的又给苏清晚满上。
“大士若喜欢这酒,我等会再去孟婆那里弄一坛过来。”席沉修说道。
苏清晚微微摇头:“不可贪杯。”
然后,苏清晚不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酒,席沉修总是适时地将他碗中的酒添满。
等到苏清晚有些醉意时,酒坛中的酒也消掉了大半。
苏清晚双眼微阖,一腿盘起,一腿微曲,双手撑在茶几上,满脸放松,整个变得十分慵懒,就像是倾颓的玉山一般。
席沉修呆愣的盯着眼前的苏清晚,他一身袈裟,头戴毗卢帽,本应该最矜持稳重的人,但是却满身酒气,这极度的反差感让苏清晚原本平常的五官都变得妖异了起来。
好像他高僧的外表下面其实藏着一个深藏祸心的妖精,所有自持的行为举止都只是他虚伪的表演,糜烂堕落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那为什么不能再沉沦些呢?
席沉修双手按住茶几边缘,缓缓的将身子朝着苏清晚靠近,他试探性的低声唤到:“大士。”
苏清晚闻言撩起眼皮,斜着眼扫了他一眼,那眼中藏着醉意,夹着一丝水汽,是比万年狐妖还能蛊惑人心的媚态。
席沉修自知在苏清晚面前毫无抵抗力,这一眼便让他将苏清晚曾经的警告尽数淡忘,他像是被猪油蒙了心,胆从心生,一下便将头探到了苏清晚面前,两个人的呼吸开始纠缠,酒香弥漫间席沉修好像闻到了苏清晚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一丝苦味,和他前世在医馆里问道的药味有些相似,但是却更加的清淡。
苏清晚伸手按住席沉修眼角的云纹,语气含糊的蹙眉问道:“为何靠的这么近?”
苏清晚的手冰凉,触碰在他的眼角时像一块冰,却也没能让席沉修火热的心降温。他眼神炽热的盯着苏清晚的眼睛,他能看见里面深藏的冷漠,但是他选择视而不见,只顾着看浮在外面的醉意与迷离。
席沉修一鼓作气,用发热的鼻尖轻触苏清晚微凉的鼻尖,一冷一热的交互,让席沉修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哑的喟叹:“苏清晚...”
苏清晚此时右脑发昏,只感觉席沉修此时有些唐突,但是更深的他便想不到了。于是他指尖用力,想要将人推开。
席沉修感觉到他的动作,稍微偏转头,苏清晚的指腹便从他的眼尾划过,恰好落在他的唇间。
席沉修像是鬼迷了心窍,不自觉的张开嘴,将苏清晚冰冷的手指含在了唇齿之间。
苏清晚的手指就像是捣药的玉杵将席沉修的嘴里捣得汁水四溢,席沉修惊叹于嘴里的滑腻触感,一时之间不能自已的开始吮吸起来。
地狱里昏暗的光照不亮隐瞒在隐秘角落里大不敬的秘辛,席沉修的舌头藏在黑暗的角落,将主人不敢做的事肆无忌惮的做了个遍。
苏清晚的鼻尖隐隐渗出细汗,他盯着面前席沉修的头顶,不自觉的低哼一声,然后像是无知幼子一般,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席沉修闻言一愣,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赶紧吐出嘴里的手指,然后茫然无措的仰头望着苏清晚。
席沉修的脸上还有未淡去的潮红,额前微卷的碎发凌乱,嘴唇上还有泛着水光的痕迹,一双眼里像是开着三月的桃花一般,春光无限。
虽然穿着僧袍,但是他此时只是深陷欲望深海里面的无助蝼蚁,没有半点出家人的矜持。
虽然他本就被苏清晚逐出了佛门。
“我...”席沉修出言欲要辩解,但是又不想解释,于是只是垂下头,盯着茶几上空荡荡的酒碗沉默不语。
苏清晚嘟囔一声抬起手指,看着上面未干的水痕,轻啧一声然后将手指在席沉修的僧袍上仔细擦拭干净。
“真是大逆不道。”苏清晚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的心思。
席沉修偏过头,看着僧袍上颜色略深的那一块,咽了咽嗓子,说:“怪我。”
苏清晚起身,抬手按住微涨的眉心,随意的扫了一眼席沉修,说道:“席沉修,将你的心思藏起来。”
随后,他抬腿毫不犹豫的走出后院。
席沉修颓唐的跌坐在蒲团之上,忽然觉得这后院变得格外萧索,酒香茶香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寒气裹挟着地狱里独有的肃杀之气,让他心缩成一团,久久不能呼吸。
他摸不准苏清晚的想法,要说他无情,可是却始终在纵容自己对他的唐突与冒犯,可是他若是有情,又为什么始终将自己拒之门外?
席沉修呼出一口气,仰面躺倒在地上,他望着地狱昏暗的上空,看上面不时闪过的点点鬼火,心里茫然又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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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晚冷着脸,快步走在回廊上。
刚刚他虽然脑子混沌,但是席沉修的所作所为他并不是毫无知觉,只是他也没料到席沉修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真的敢对他做出如此冒犯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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