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惊魂未定,林钰晚收起了笑容:
“你说的没错,但你忘了一点,看不起我的人现在已经快死完了。林展,你也看不起我,所以你要不要去死?”
林展握在扶手上的指节已经发青,光线昏暗的船舱地下室,林钰晚白得就像从地底爬出来的鬼魅,不带一点人间的温度。
“我要名正言顺,你呢,你要命吗?”
阴冷的地下室里,林展一直被林钰晚的枪指着,直到在律师的安排下,在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末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钰晚从受伤到现在没有休息过一分钟,伤口一股股流出血液,但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会离开这里,等你死了再回来。”
林展苍老萎缩的身躯窝在轮椅上,恶狠狠地看向林钰晚:
“我保证你永远都回不来。”
“你活不长的。”
林钰晚注视着律师将林展推了出去,一瞬间昏暗的地下室就只剩了他和陈嘉乐两个人。
“十分钟后黑鹰会开另一艘船来接你,你跟他走。”
林钰晚没有转身,话刚说完他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鲜血,接着就被犟强着咽了下去。
“林钰晚,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陈嘉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钰晚淡漠地听着,不自主地想:
陈嘉乐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害怕?失望?还是恨?
外头风浪大了起来,船颠簸得厉害了许多,林钰晚点了点头:
“对,得到了。”
刚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林褚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还不走? 我在外面等了半天。”
陈嘉乐全身是伤,但看见林褚的一刹那却忘记了一切。他飞速捡了把离自己最近的枪,想都没想就冲着林褚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一道闪电劈开漆黑的天空,林钰晚捂着左边被子弹射中的肩膀,整个人挡在了林褚面前。
血从林钰晚的指缝间溢出,鲜艳的红色简直要灼伤陈嘉乐的眼瞳。
“林钰晚,你让开。”
“你不能杀她。”
林褚越过林钰晚看向陈嘉乐,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先走。”
林钰晚背对着林褚说话,林褚听闻转身离开。陈嘉乐想再开一枪,但林钰晚两步上来,彻底挡住了陈嘉乐的枪口。
陈嘉乐看着林钰晚被自己打中的肩膀,声音沙哑:
“为什么?”
“陈嘉乐,手上别沾血,洗不干净的。”
林钰晚用血淋淋的手抚开了陈嘉乐的枪。
周遭的空气充斥着腥味,地板上的漏水和凝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显得肮脏又恶心。
“恨我吗?”
林钰晚说话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应该是林褚催他上船。陈嘉乐看着林钰晚现在的模样,眼眶发疼:
“你救了我母亲,把我杀了都可以。”
林钰晚轻笑出声,但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
“我说的没错,你的确有情有义。你母亲是好人,没有我也会有救。陈嘉乐,你说的也没错,遇见我你真的很倒霉。”
林钰晚往后退了一步,“陈羽的腿伤我会想办法,你等着黑鹰联系你。”
“不用了。”陈嘉乐看着摇摇欲坠的林钰晚,淡淡道,“不用了,别联系了。”
林钰晚顿了几秒,点点头说好。他最后看了陈嘉乐一分钟,捂着伤口强撑着身子往上头走。
“林钰晚,希望你的饥饿可以痊愈。”
这是陈嘉乐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外头已经下起了雨,按照天气预报说的这只是开始,后半夜将出现三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怎么,舍不得?”
林褚点了根烟,看着一旁正在取子弹的林钰晚。
林钰晚忍痛向来厉害,没有麻药血流成那样也一声不吭。伤口包扎好后林钰晚走到她身边,找她要了根烟。
很少有人知道林钰晚其实也抽烟,但他抽得非常少。远处林展那艘游艇的灯光越来越远,林钰晚夹着烟问林褚:
“三哥尸体呢?”
“放船舱了,和他爸死在一起也算善终。”
林钰晚点点头没说话,林褚和他并排站着,直到一把刀抵上了她的后颈。
“小侄子,你这让我心很寒啊。”
“没事,等下来接我的车的司机不是也被换了吗?”
林褚笑了笑,把烟送进口中:
“你是林家最像样的,你赢了也很正常。”
“林褚,我母亲呢?”
这话一落,林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原来你知道。”
林钰晚出生后林展坚持要把妻子杀了,让林褚和一个杀手把人带去荒郊野岭,杀完直接埋了。林展以为林钰晚的生母早就成灰了,然而林钰晚费劲心思找到了当年那个杀手,杀手说林褚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把她给放了。
说来也很可笑,林褚害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却的确是放了林钰晚的生母一条命。
“想活命吗?”
林褚看着后座上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女人,女人才刚生产完几天,面色十分憔悴。不好说当时林褚想起了什么,她也许想起被林崎按在床上强奸的时候,自己看起来也是这般无助吧。
“拿着这张卡,低调点,别再回来了。”
从船上看每一道闪电的降落都无比壮观,林褚直视着黑压压的天空,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了.......你母亲说她最喜欢的剧目是《茶花女》,没准她去了巴黎。”
深海浮沉,林钰晚看着林褚的侧脸,放下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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