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不远的花修瑾:“阿嚏!”
他揉了揉鼻尖,低声嘀咕着:“肯定是花映那个小没良心的,又在念叨我。”
-
去将军府的那一日。
天气很给面子,气温高了不少。
花映脱去略显厚重的斗篷,换上轻薄的春衫。
她一抬眼,就见花修瑾站在院外的花树下等她。
那是棵桃树,枝头的桃花尚未完全盛开,星星点点地绽着几朵。
清俊的青年站在树边,朗如修竹。他肤色白,最适合穿淡色系的衣裳。
今日穿的便是一袭墨绿青袍,华美的绸缎上绣着竹纹,叫人看了都得感叹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花映“哇”了声,几步走到花修瑾身边,“啧啧,哥哥,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花里胡哨的?”
像是要去开屏的孔雀。
当然,后面那句话被她吞了下去。
花修瑾也很不自在,皱眉说:“阿娘让的。”
花映捂着嘴偷笑。
“走吧走吧,”花修瑾生怕再听见什么打趣的话,快步向前走去,“别误了时辰。”
帖子是前几日就送到将军府府上的。
因而,今日难得裴树裴夫人和裴离都在。
裴树正跟夫人念叨着:“也不知道这花大人一家为何突然来访?”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偏偏他做的亏心事不少。
这几位朝廷来的官员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心虚无比,简直快成了惊弓之鸟。
特别是这位花大人,听说出了名的刚直不阿。
裴夫人劝慰他:“夫君莫要太过忧心,这么多年来,不也相安无事吗?”
话是这般说,但只要裴离的假身份一日未能从黑云军中“战死”,裴树就一天放不下心。
正说着,门外袅袅行来一道清丽身影,正是裴离。
裴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裴夫人勾起一个客气的笑,“阿离来了。”
裴离点头:“叔父,叔母。”
说完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充当背景板,似乎半点不在乎今日花家人的到来。
裴树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他本来还有些忧心怕是裴离向这花大人透露了什么,但看她的表现又不太像。
对于这个侄女,裴树的心绪很是复杂。
她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脉,按理说,他应该好生待她才是。
可谁让这丫头背负了个克父克母的名声,性子又太过沉静。
每次裴树想要和她亲近一些,对上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想说的话就说不出口。
后来裴离长大,跪在他的面前,求他让她假扮男装进入军营。
不知当时怎么想的,总之裴树答应了这桩事。
再后来……裴树微微合眼,拢在长袖之下的手心捏紧。
裴离表现出了超于常人的军事天赋,不论是武功枪术或是行兵布阵。
裴树看着那样耀眼的少女,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他那个大哥。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裴离说:“阿离,你毕竟是个女子,行事不可太过出头。”
裴离沉默了会儿,回答说:“我懂了,叔父。”
于是从那日起,那些原本该属于的裴离的荣耀,都被冠上了裴树的名头。
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到后来逐渐心安理得地享受带来的荣光。
每次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口,在人们崇敬的目光中而过的时候,裴树心里都会升起难言的满足感。
时间久了,他竟然都快忘了这份荣耀是虚假的。
这jsg次朝廷派来的这几位官员,便像一根尖刺,刺穿了这份延续多年的美梦,脆弱不堪的外衣。
“阿离,”裴树思衬着,“要不你还是……”
回房间吧这几个字尚未能说出口,家丁便赶来禀报:“将军,夫人,小姐,贵客来了。”
裴树只好携着夫人,让裴离跟上,一起到了大门口亲自迎接。
其实依照他的官阶大可不必做到这一步,但是谁让他心虚呢。
花映一家子刚从马车上下来。
见状,花母低声对花父说道:“这位裴将军,倒是没什么架子。”
花父没有多说什么,远远地对着裴树举手作揖。
“早闻花大人清名,”裴树扬起笑,“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花父摇头道:“不敢不敢,将军抬举了。”
“本来到北漠的第一日就该来拜见将军的,但家中幼女有些水土不服,耽误了日子,还望将军见谅。”
莫名背锅的花映,躲在花修瑾背后撇了撇嘴角。
分明就是阿爹懒得走动,不想交际罢了。
裴树又跟花父你来我往了几句客套话,终于抬袖侧身道:“请。”
“听说花大人喜欢文房四宝,我这里正好得了一方上好的墨,还请花大人品鉴一二。”
花父谦虚了一番,对花修瑾说:“瑾儿,你也来看看。”
他们男人去了书房,剩下的女客自然就由裴夫人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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