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低垂,宛若臣服。
没多久, 傅瑶清被裴殊光搀扶着走出来,一身鲜亮的新衣,珠光宝气。
看见裴离后,她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冷哼,“晦气。”
裴殊光连忙陪着笑:“夫人莫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伤了和气。”
傅瑶清高傲地收回视线,道:“今日以后莫要让她出现在我眼前。”
裴殊光几乎点头哈腰:“自然,自然。”
他们走到上首坐下,对着满堂宾客扬起笑来:“多谢诸位赏脸。”
宾客们跟着讲些热闹的场面话。
欢声笑语,宾主尽欢。
裴离就站在一旁,冷眼相看。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傅瑶清忽然皱着眉看过来,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嘴角:“既然是我的生辰宴,不知道离儿为母亲准备了什么礼物?”
众人的目光跟着看了过去,那满目鲜艳中纯粹的一抹雪白。
裴离说:“阿离为母亲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间。”
傅瑶清冷笑,阴阳怪气地道:“劳你费心思了。”
这对名义上的母女,表面上其乐融融,但任由谁都能听得出来话里的机锋。
裴殊光不希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来什么笑话,拉了拉傅瑶清的袖口,重重咳了一声:“夫人,还是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在宾客们的起哄声中,一个华贵富丽的盒子被人送了上来。
裴离扬了扬唇。
这场戏,正到高潮。
后面事情的发展,都如裴离所想。惊喜变成了惊吓,欢呼变成了尖叫。
她闭着眼,听着耳边慌乱的叫喊,夹杂着傅瑶清的惨呼声,觉得比之前那些虚伪的客套话有意思多了。
“裴家主这是入魔!”
终于有人喊出了这句话。
裴离骤然睁开了眼。
面前原本喜气洋洋的生辰宴,已经成了一地鸡毛。
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的傅瑶清,两眼翻白地瘫在椅子上,脖颈上一圈骇人的青紫掐痕。
而那素来做出端严姿态的裴殊光,面目扭曲,长发散乱,一双眼红似滴血。
他身边有缕缕黑气溢出,神志不清,显然是已经入魔的象征。
“死!都应该死!裴明光,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阴魂不散!”
裴殊光陷入了自己的幻觉中,已经疯魔,执掌为刃,就要对着在场的人动手。
他虽然是世家之主,但请来的宾客之中也不乏同等级别的人。
见状,众人立刻使出自己的本领。
裴殊光没能挣扎多久,就被擒住,绑住了手脚。
他像只发疯的兽,从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吼,完全失去理智。
从齿缝之间挤出来“裴明光”几个字,听得人毛骨悚然。
“入魔者无救,只能处死,”一人叹道,“裴家主,莫要怪我。”
他抬手,掌心聚拢一团浓厚灵力,一掌挥向了裴殊光。
裴殊光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转瞬之间化成了一捧黑灰。
魔气难消,这是仙门对于入魔者的处决,必须得斩草除根。
“我的父亲竟然做下如此错事,我作为儿子,无颜再面对大家!”
在这时,裴云初突然睚眦欲裂地站了出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劈向了自己的丹田。
金丹破碎,经脉断绝,裴云初眨眼间便当场“断气”。
这让现场再次混乱起来。
“兄长!”裴离满脸忧色地扑了过去。
趁这机会,她暗中将死亡的魔虫收进空间袋中。
曾经风光无限的裴家家主,在天地之间彻底烟消云散。
那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小姐,也惨死在了生辰宴这日。
而他们两人的儿子,选择了当场自尽。
令人唏嘘。
“真没想到裴家主竟然会入魔,”一切平息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定然是心中有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让魔气趁虚而入。”
“裴家主入魔时不是一直念叨着裴明光的名字吗?我看啊,当年裴明光的死,没那么简单。”
裴明光已经死了很多年,但是对于这群人来说,那个曾经惊艳整片北域的少年,依然灿烂如流星,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了啊,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这百年世家是彻底完了。”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裴家众人死的死,散的散。
在这样荒唐又冷清的场景中,裴离那身白衣,竟然显得格外相衬。
她缓缓从裴府的大门离开,身后裴府的牌匾映着日光。
她面无表情地擦去眼角刚刚挤出来的两滴泪,唇角上扬。
这份大礼,不知道傅瑶清满不满意。
可惜人已经死了,这个问题再也得不到答案。
本以为覆灭裴家的时候,她会觉得畅快淋漓。
但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有些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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