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目光微凉,夹着疑惑,“你在难过?”
“是,”花映抿了抿唇,“我在难过。”
她忽然往前急急走了几步,停在克蒂南尔的面前。
如同先前的很多次,她伸出手,握住了克蒂南尔的指尖。
难言的寒意从相触的肌肤蔓延进血管之中,冻得她几乎忍不住要发抖。
可她还是紧紧握着,一点也没有放松。
“放开,”神灵用冷静的声音说,“不然你会死的。”
克蒂南尔的身体每一处,都流淌着浓郁到凝滞的黑暗力量,对于拥有光明力量的花映来说,随意沾上一点都是极致的鸩毒。
“不放。”
花映长长的眼睫上都挂上了凝霜,她吐息间呵出白气,直直地望着克蒂南尔。
她坚定地说:“死也不放。”
不仅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花映踮起脚往前倾身,在神诧异的目光中,吻上了神灵的唇。
柔软,却冰冷,像块终年不化的寒冰。
花映抱着必死的心态,唇齿间的温度灼热而炽烈,仿佛是想用这般的热情,将面前的冰块融化。
克蒂南尔拢在黑袍下的手指蜷缩了下,身前的人拼命地想让她也沾染上自己的温度。
她的唇成了温热的火,身体却在黑暗力量的影响下渐渐冰冷。
女孩拼尽全力,将生命力都化作了纠缠不尽的吻,想要让那高高在上的神灵亦走下神坛。
这是盛开在鲜血中的花朵,是连灵魂都不由战栗的情潮。
心脏泵出激烈的血液,骨与肉都在纠葛,最后化成了四个字——
抵jsg死缠绵。
花映的呼吸一点点地微弱下去,她抓着克蒂南尔的手指,也在慢慢松开。
女孩脸色苍白,唇上失去了光泽。她在神明的耳畔,断断续续地低声说:“今天,也很喜欢……克蒂南尔。”
那双绿宝石似的眼眸,眷念地望了一眼身前的人,慢悠悠地阖上。
有滴剔透的泪,从眼角滑落至唇瓣,又沾染到了神灵的嘴角。
湿热的咸。
女孩失了力气靠在神的肩头,神明长久地顿住。
风吹树叶,雀鸟们不知愁苦地在枝头吟唱。
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花映清晰地听见了一声轻叹。
克蒂南尔的手落在她的腰侧,温暖的怀抱随之而来。
心软的神明弯下了高贵的头颅。
她赌对了。
昏过去前,花映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
花映再醒来的时候,身下铺着柔软而温暖的天鹅绒。
她睁开眼,看着这陌生而堂皇富丽的房间。
视线往旁边转了转,落到窗前的人身上。
金灿灿的光落在少女银白的发丝上,如同晕染了层淡淡的光圈。
听见身后的动静,克蒂南尔转过了头。
“克蒂南尔。”花映弯起眼喊了声。
她的脸色依然微微泛白,嗓音却像掺了蜂蜜的糖水,径直甜到人心底才罢休。
克蒂南尔走到床前,慢慢俯下身。
她和花映对视,银发悬垂于肩的两侧。
蓝色的眸中莫名幽深了几分,她伸出手指,捏着花映的下巴。
“知道你之前在做什么吗?”她问。
“知道呀,”女孩子半点悔过之心都没有,漂亮的翠绿眼眸忽闪忽闪,“我在——”
花映拉长尾音,唇边上扬:“渎神啊。”
分明该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却被她说得缱绻而暧昧,似乎连周身流动的气息都显得勾缠起来。
她毫不退缩地仰头和克蒂南尔对视。
气氛暂时变得沉默起来,谁都没有退后一步。
克蒂南尔开口说:“你会死。”
“不会,”花映笃定地眨了眨眼,“因为克蒂南尔不会让我死。”
心脏比任何时候跳动得都快,神明凝视着面前的少女,目光幽沉。
那些本该被堆叠到深处的记忆再次跳了出来,黑森林里的初次相见,圣安德烈村的数月相处,罗刹海域时的并肩作战。
迫得她不得不承认,花映对她而言就是不同的。
不论是人身,还是神体,都是特殊的存在。
狡诈的渎神者分明怀揣着不轨的心思接近,克蒂南尔听不见她的心声,不能分辨那些诱人沉沦的话语是真是假。
但仅仅只是花映的一滴泪,便让她心绪迭起。
明知那可能只是个甜美的圈套,克蒂南尔仍然再次落入其中。
她的手指移到了花映的后颈,指腹轻而缓地摩挲了下。
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有颗微小的红痣。
那是在圣安德烈村庄的篝火夜,她以最虔诚的心,说出对花映的祝福:“愿神与你同在。”
彼时的因,变成了此刻的果。
克蒂南尔的眸色晃了晃,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她就已经替自己做出了选择。
“映。”克蒂南尔再次叫出了熟悉的称谓。
花映睁大了眼,期待地望着她。
神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熟悉的茫然,在这一刻,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单纯懵懂的少女。
她问:“我还能相信你吗?”
“当然。”花映抬起手,指尖抚着神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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