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修长的指尖在这一刻, 成了一支蘸满浓墨的毛笔。
笔杆挺直, 笔端沾着湿润的墨,抵在雪白的纸张上。
从最边缘处开始作画,墨笔在白纸上按压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
笔杆下压,随手勾勒,画出了一叶小舟。
湖面波光粼粼, 俄而有风动,小舟随之飘摇。
一路飘进了芦花荡,惊起滩边水鸟。
轻柔的风绕过芦苇尖,吻上簌簌落下的雪白芦花。
花映只觉得, 她的神魂似乎也落到那一叶扁舟上。
风起, 水动。
船摇, 于是她也跟着晃动。
小舟钻进芦苇丛深处时,花映通红着脸咬上了晏昭的肩头。
身后漂亮而蓬松的猫尾, 跟着缠上晏昭的手腕。
女人探出另一只手,手指落到尾巴根部, 指腹擦着细软的毛缓慢地抚弄。
那是比猫耳还要敏感的地方,一点点地在抚摸下渐渐升高温度。
晏昭轻轻拨弄着,当花映舒服得不由虚迷起眼的时候,忽地用了下力。
与此同时,晏昭骤然增多了通向花映灵府的灵力。
尾巴的毛乍然立起,极致的酸麻从那里爬上四肢百骸,花映没忍住吐出半声破碎的低吟。
她颤着长睫,睁开湿润的眼,悬而未落的一滴泪慢悠悠地从眼角下滑。
晏昭低低道:“映映,念口诀。”
“匀调呼吸,心定念止。”
她每念一句,就要让花映跟着念一遍。
花映若是念错了或者念慢了,晏昭便会揉弄着她的尾巴“好心”提醒。
身下动作未停,晏昭缓缓吐息,念出最后一句:“丹田守一,神交气交。”
随着一个一个字落下,两人的灵府紧紧相连,比先前更加强烈了数倍的快感涌上大脑。
“师姐,”小猫抬起通红的眼,尾巴讨好地碰了碰晏昭的手,“够了……”
晏昭低下头,略沉的气息喷薄在花映的侧颈。
她操着那副冷淡清冽的嗓子,说着十足暧昧的话:“可是映映。”
就着抚摸猫尾的动作,指骨微屈,在柔软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她微微轻笑,“今夜,不是才刚开始吗?”
夜风很轻,人声很远。
帘帐之内传来女孩子断断续续的低泣声,又被迫止于另一人的啄吻中。
窗边明月慢慢爬下夜幕,而房内的红烛流了整夜的烛泪。
……
……
这夜有人笙歌不休,有人月下独酌。
穿云峰后山,一道黑影忽然显现。
那人全身拢在宽大的黑袍中,抬起头时只露出一节精巧的下颔,和格外嫣红的唇。
她往前几步,前方忽然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一般。抬起手才发现,那里笼罩了一层无形的结界。
像是堵透明的墙,分隔出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在她前方不远处,是株高耸的老树。
树下的人衣袂飘飘,月光照亮他清俊的眉眼。
他的脚边横躺着几个空了的酒坛,那双桃花眼望了过来,似乎看见了她,又似乎没有。
女人挑了下眉,手上运起浓郁的黑色灵力,正准备覆在结界上。
“铮——”平墟剑破空而出,径直落在与她一步之隔的地上。尾端轻颤不停,像是个无声的警告。
“道虚。”女人声线娇俏,纵使隔了这许多年,听起来仍然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
她唤他,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凶呀?”
掌门突然有些恍惚。
很久以前,每当和她练剑的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娇娇地说:“你都不让让我,怎么这么凶呀。”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般若无其事?
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隔阂,从来没有分别数年。
“这是流云宗,你不该来。”掌门抬头看向天上挂着的明月。
“那年你走的时候,曾说过再也不会踏足仙门。”
女人嘟起唇,“可我反悔了怎么办。”
她看向男人,像撒娇又像埋怨地问道:“沈长风,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掌门除了道号道虚,还有个被世人遗忘的本名——沈长风。
听到这句话,他忽然就笑了下。
桃花眼弯起迷人的弧度,他抬手捂住胸口——在那片衣襟之下,离心脏寸余的地方,有道陈旧而极深的伤疤。
掌门微微一笑,“自然是想。”
他抬手,平墟剑悬于浮空,剑尖对准了女人。
光滑的剑身映着幽冷的月辉,他笑意温柔,却带着肆意的杀气,“我日日夜夜都在想——”
“你怎么还没死?”
-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烈云峰上,魏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求师父成全!”
清脆的一声,敲在地面上,更像是敲在二长老的心头上。
二长老神情复杂地凝视了他许久,悠悠叹息:“你可想好了,这功法虽然见效奇快,可若是意志不坚,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徒儿知晓。一切后果,不论好坏,皆心甘情愿。”魏珺答得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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