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日她们一起去过的桃林。
有繁花灼灼,有绿草萋萋,也有青石桥下涓涓流淌的溪流。
晏昭忽然想起了仙门中很是流行的一种灵桃。
因为灌注了蕴含灵气的水养大,这灵桃比凡间普通的桃子更加水润。
果肉软绵绵的,一口咬下去,香甜的汁液便会流淌在指尖。
只要靠近便能闻到一阵诱人的淡淡甜香。
她捏着那灵桃时,无需用力,修长的指尖就能在柔软果皮上按压出一个小小的凹印。
沿着那处小窝碾转,很快就能掰开果肉,抵到深埋的果核。
指腹摩挲着微微凸起的果核,带着桃香的汁液便会顺着指根淌落出一道一道水痕。
晏昭靠在花映耳边,清凌凌的嗓音添了丝蛊人的喑哑,“映映。”
她问道:“你想不想吃那灵桃?”
花映发丝散乱,惺忪的眼里盈满水色,她咬着下唇,求饶似的呜咽着:“师姐,不要了……”
晏昭与她额头相抵,灵力构筑成一道桥梁,连通两人的灵府。
灵魂被牵引相缠,而身体似是也被对方掌控,双重的刺激让花映不由从紧咬的唇齿间,漏出半声细细的气音。
眼前好似又回到了在凡间小镇桃林深处时。
头顶烟火热烈,风吻落花,水声潺潺。
晏昭安抚地亲了亲花映的眼皮,感受到对方仍在不自觉紧绷的身体,笑了下。
“口是心非的贪吃小猫。”
……
……
和春光无限好的穿云峰不同。
烈云峰,魏珺的院子。
他侧着身子坐在窗边,明媚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半边在光明里,半边隐在黑暗中。
其实魏珺生了副不错的样貌,一身白衣,腰挂折扇,堪称温润如玉。
只是这些年里,他已经很久不曾展露过真心的笑意,眼里的戾气一天比一天浓重,气质也一日比一日要阴郁。
有时候看见镜里的自己,魏珺都有些觉得陌生。
这真的是他吗?
这还是他吗?
“小朋友,发什么呆呢?”女人娇俏带笑的声线响起。
魏珺立刻回过神来,掩住了窗扉。回过头一看,果然在桌上停着一只熟悉的黑雀。
黑雀猩红的眼里闪着玩味的笑意,看起来格外诡异。
那是和仙门格格不入的邪恶,隐约的黏稠魔气令人作呕。
魏珺厌恶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黑雀在眨眼间化形为满头细辫的少女。
迟情十分自然地坐在桌边,纤长手指拿起一个崭新的茶杯,为自己倒了杯灵茶。
她放在鼻边嗅了嗅,茶香很清浅,是仙门最讲究的淡雅。
“不如我们魔域的烈酒。”她嗤了声。
见她这般反客为主,简直快把这当成自己房间,魏珺忍无可忍,压着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来做什么?堂堂魔域帝姬,就这么闲吗!”
迟情慢慢啄饮了口,抬起头时发梢随之晃动,发出细微的铃音。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魔域帝姬。”
她勾起唇角,忽然抬起了手。
浓郁的黑气化作巨掌,快若闪电,掐住了魏珺的脖子。
魏珺金丹后期的修为,在这魔气所为的巨掌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张脸憋得青红,巨掌微松开,立刻狼狈地猛咳嗽起来。
迟情就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欣赏他的失态。
等到魏珺差不多平复下来,她才开口道:“所以,你既然答应了和我魔域合作,为何还不动作?”
“难道是我往日里对你太友善了吗,以至于你都忘记了,我可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魏珺,”迟情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怎么敢的?”
距离第一次告诉魏珺把钥匙换了,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他都没有丝毫动作。
她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屈尊教育一下。毕竟孩子不听话,就是该打的嘛。
直到这一刻,魏珺才真正感受到,眼前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并不是多年前掌门待之如珠似宝的前道侣。
她是魔族。
是能眼都不眨地干掉其他血亲,是能笑语盈盈间将其剥皮拆骨的魔域帝姬。
冷漠无情,又心狠手辣。
魏珺攥紧拳头,“我只是……我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迟情回之不客气的讥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借口,“小朋友,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流云宗可不讲究回头是岸,一旦被道虚和那些长老知晓你勾结魔族。”
迟情的笑有些扭曲,妖异紫眸里闪动着魏珺看不懂的怨恨,“等待你的只有深入灵脉的除魔钉。”
一根接一根的除魔钉入体,灵力消散,灵脉撕裂。
鲜血从各处汩汩流出,却连抬手堵住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刑罚台上自生自灭。
仙门管这叫断绝因果,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自己的命。
迟情觉得,这就是虚伪。
他们不想背负上沉甸甸的人命,便将其推给虚jsg无缥缈的命数。
除魔钉是什么,魏珺当然清楚。
他脸色苍白,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迟情眸色一变。
魔气化作飞刃,穿透房门而去。
58/302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