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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满天星(玄幻灵异)——羊角折露

时间:2023-05-24 10:23:48  作者:羊角折露
  孟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他只是淡淡斜瞟严殊一眼,眉尖蹙如刀,语气也锋利,显然耐心所剩无几:“你们不懂,越是这种事,越不能骗他。不要用你们的同情心,替家属做决定。这很讨厌。”
  “何况,”孟舟的眉结忽然纾解,抿紧的嘴角泄露出一丝松动,黑眼珠看向红色的手术指示灯,“江星野不是玻璃瓶,他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脆弱。”
  “孟舟是这么说的……?”
  冬夜的医院,气温一寸寸下降,灯光稀疏寥落,塑胶座椅染上冷凝的光,好像无论怎么坐,坐多久,都是凉的。
  尹照疲倦得几乎半躺在椅子上,身上穿着严殊给他准备的羽绒衣,听了男友的转述,他迟迟回不过神,手术太耗神,天气又太冷,他现在脑子有点转不动。
  “我还是不赞同,孟舟赶去那边能干什么,在爱人生病时陪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才对吧?”严殊把头靠在尹照的肩膀上,“你说是不是?”
  尹照习惯性就想无脑点头“是是是”,颈椎都弯了下去,又生生止住:“其实,我好像有点懂。”
  “怎么说?”
  尹医生叹了口气,忽地敞开羽绒服,把严殊一股脑裹进怀里——刚刚严殊递给他衣服时,尹照触到小严总的手凉得很,这人总是这样,嫌羽绒服胖大款式丑,冬天再冷都是西装三件套加大衣,打死也不穿羽绒服。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尹照刚念起诗,就被严殊的发旋蹭了一下,提醒他,不要拽文呢。
  他只好收起那副腔调,认真道:“换做是我,也许我也会这么做。手术已经开始,不可能停下,老天不长眼,让星星注定错过和江姨的最后一面……那他最爱的人,想为他弥补一点遗憾,替他看最后一眼,也在情理之中吧。”
  虽然失去至亲的痛苦和遗憾无法真正替代,这点孟舟自己也感同身受,清楚得很。
  飞机在夜空中航行时,孟舟也问过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答案是,先做了再说。
  就像当初还没有弄清江星野的身份,他也是,先爱了再说。
  抵达黎水市第一肿瘤医院,孟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医院通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星野。
  原来老祖母年事已高,承受不住女儿离世的打击,紧跟着病倒了。阿塔舅舅焦头烂额,手忙脚乱照顾自己母亲,和医院沟通时颠三倒四,医院不得已,只好拨通了江星野的电话。
  孟舟瞥了一眼阿塔舅舅,那张脸似乎又老了几分,焦黄得像年久油浸的白炽灯,不剩多少亮起的能量,他扶着老人,去和院方说明情况。
  这很是费了一点劲,他和江星野虽然办了婚礼,但法律上他们依然毫无关系,好说歹说,说得喉咙里像含了块火炭,才总算办完各种手续。
  孟舟忽然想,这情形似曾相识,当年妈妈车祸意外身亡,孟横还未成年,也是这样,口干舌燥地和那些大人,一遍一遍复述他们的家庭状况和遭遇,一遍一遍强调,她现在就是这个家的话事人。
  那时的他呢?木讷地跟在姐姐身后,心脏还是坠了铅似的往下掉,身体反倒轻飘飘的,随时要随风飞走。大脑是麻的,只有一个念头。
  他没有妈妈了。
  现在想来,那天失去妈妈的人,这世上失去妈妈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走进江娜珠生前的病房,遗体已经运走,病床被褥还没来得及收拾,乱糟糟的,到处是翻滚的痕迹,窗没有关拢,一阵大风刮过,乓地一声响,乍然听见,孟舟心悸了一下。
  收拾遗物的时候,从被子里掉出几根鸡骨,和江娜珠的手机。江星野和他讲过,江娜珠有用鸡骨给自己占卜算命的习惯,或许她早已算到了结局。
  孟舟把鸡骨洗干净,手机收好,分别用两个塑封袋装好,放进了大衣贴身口袋,像收集易碎的物证一般,小心翼翼。
  可不管孟舟如何游说,江娜珠的葬礼还是定在三天后举行,阿塔舅舅说,他们等不了江星野一周之后拆线再回来,不办葬礼他对不起妹妹,办了葬礼他对不起外甥,那他宁愿选后者。
  那是孟舟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江星野已经习惯的不被选择。
  传统摩梭葬礼复杂繁琐,现在已经很少人会完全照搬老习俗,程序一减再减,持续的时间依然漫长。孟舟睁着疲乏的眼,仍然一错不错地看着江娜珠换好鲜艳的摩梭服装,裹上七道绳,被家人摆成蜷缩的姿态,放入棺木,仿佛重回母体中。
  一旁老祖母和请来的喇嘛念念有词,唱着孟舟听不懂的经文,大火腾起,吞噬了一切。
  在黎水陪老祖母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孟舟回到东越市,那天正好下雪了,脏脏的,像是烧出来的灰。
  尹照告诉他,江星野预后不错,各项体征也都很平稳,虽然伤口还有些肿胀,但已经可以拆线,只是这家伙爱美,不肯拿下纱布。
  “情绪呢?”孟舟在电话里问。
  尹照停顿片刻,笑道:“你说得对,他比我们想象的坚强。没有直面那样的场合,或许对他来说冲击也是最小的。”
  孟舟稍微松了口气,当初他虽然说得斩钉截铁,实则只是将心比心,并没有自大到百分百确信自己正确。指尖触及到贴身口袋里的东西,又有些怀疑,这时候再让江星野看到这些,是慰藉,还是伤害。
  一踏进病房,孟舟看见多日不见的爱人正站在窗前,给冬日的梅花浇水。他做这些是再习惯不过的,眼睛看不见也不会做错。
  “江星野。”孟舟郑重地叫他的全名。
  听见熟悉的声音,江星野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停了下来,咚的一声闷响,塑料喷水壶砸落在地,江星野准确无误地抱住了风尘仆仆的爱人。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很久,风声从他们身旁穿过。
  他的脸上仍盖着纱布,好不容易养圆点的下巴,看起来又尖了些,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和药味,融在一起,很特别。
  孟舟鼻尖耸动,低头嗅来嗅去,江星野被他的头发蹭得颈间发痒,伸手抓住男人的发顶,问他:“很难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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