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江星野没有如他愿被甩在地上,反而身轻如燕地旋了个身,稳稳站住,除了脸如胭脂,哪里有半分醉态?
“不是吧,才走几步路,你就虚了?”江星野笑着虚点了点孟舟的胸肌,“这么大块的肌肉,原来都是摆设呀,孟妹妹?”
“去你的妹妹。”孟舟朝他比了个中指,扯开衣领,戳着后颈被江星野啃出来的牙印,恨恨道,“瞎嘬也就算了,咬我算怎么回事?你老实交待,你们族是不是有什么吸人血,食人肉的癖好?”
加上前次玫瑰花刺破掌心的事,孟舟算发现了,江星野这小没良心的,很喜欢让他受点伤,让他疼。
“你怎么能这么想?”江星野幽幽地叹气,委屈地抿了抿唇,整个人有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让我看看?”
“看个屁,你看得见吗看?”
孟舟烦躁地脱口而出,让江星野罕见地哽住了,两人之间刚刚还暧昧流动的空气骤然凝固,和那句无心之言一般,硬得融不开,挥不散。
对自己嘴太快的臭毛病,孟舟不是没有反省过,但一来这毛病根深蒂固,又被小弟们,和那些追着他跑的小0们捧惯了,从来都是别人替他打圆场、递梯子,他自己呢,只用顺竿爬。
二来,他由衷觉得男人干就完了,没必要解释那么多,上次送江星野黄玫瑰,也是因为花比自己能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星野那情商,无人能及,能把所有人哄开心,自己笨嘴笨舌的,说多错多。何况,今天他可是全场巴结的金主,金主怎么可以软骨头,怎么能低头?
硬骨头的金主先生昂起头,一屁股坐到床上,瞥见床头柜上摆着酒水和双人酒具。这酒吧真是了不得,到处都是酒,休息室都不例外。
床也够软,够弹,抽屉不用打开也猜得到,里面一定放好了包装精美的油和套。所有设施齐全,按西比尔酒店总统套房标准配置,格调优雅,熏香白雾,调温灯光,什么都恰恰好。
到这孟舟才觉得,今晚的钱花得值。
他给自己和江星野倒上一杯,不管三七二十一,横冲直撞地杯碰杯,叮地一声粗暴破冰:“喝点吧,醒醒酒?”
杯里的酒被撞得微洒,冰凉酒气四散,江星野哑然失笑,不想开口也得说话了:“拿酒醒酒?”
“对啊,”孟舟自有他的道理,“和那些人喝,酒喝到肚子里都没味道,赶紧喝杯新的,醒醒酒。”
乱七八糟的歪理,但是中听,江星野垂目细品,酒味清冽沁脾,比外面的酒好喝多了,或许也不是因为酒好喝,是因为陪酒的人不同。
和他的慢条斯理相反,孟舟仰脖一口干,动作粗豪,溢出的酒水从嘴角滑落,划开喉结,映着蜜色的肌肤,流进锁骨深处,眼睛被新酒点得更亮了些:“费这么大劲,支开秦狗和Kevin,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如果刚刚不是因为江星野贴在他身后,用嘴型说了句“走”,他还真以为这家伙装醉是单纯撩拨自己呢。
江星野轻抬眼皮:“哦,原来那个男生叫Kevin啊。”
牛头不对马嘴,孟舟啧了一声:“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吗?孟先生那么招摇地和他搂搂抱抱,不就是为了做给我看?”江星野像忽然想起什么,耸了耸肩,“哦对,我哪儿看得见啊?做戏给瞎子看,也不知道谁这么幼稚。”
得,到底给他呛回来了,真是小气鬼。
孟舟眉稍一扬,大大咧咧又扯开衣领,露出颈上的伤痕指控江星野:“我幼稚,那你江店长别上钩啊。在人脖子上咬那么狠,敢说不是泄愤?谁更幼稚?”
以为江星野会像刚才那样理亏,或者继续演他那可怜委屈样,哪知道,话音刚落,他就一个猛子朝孟舟扑过来。
那动作,那速度,哪里是人,根本是条弹射的蛇,一个错眼,孟舟就被江星野按倒在床上。
这家伙不讲武德!孟舟攥紧拳头,觉得这是要开打的节奏,他绷紧全身肌肉,盘算着,王八拳打死老师傅,只要出其不意,未必还会再输给江星野。
冲啊,就是这把,打赢他,夺回上头的权力,什么轮流不轮流,什么屁股不屁股,一架定乾坤。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星野没有动武,他只是伏在孟舟的肩头,用清凉凉的指尖拂过牙印,指下触感发烫,被咬过的皮肤微微凹陷,鸡皮疙瘩密密匝匝,他满意地笑笑,这狗真敏感。
趴在孟舟肩头,江星野懒懒地吐息:“我咬得又不重,要按我家的规矩,你这种当面跟别人瞎混的,是要被蛊虫噬心,肠穿肚烂的,我只是咬几口,多温柔。”
蛊虫?孟舟一惊,原本准备暗算的手脚顿住了,一时也忘了要争什么上下,只盯住江星野幽深的眼睛,好奇地问道:“真有蛊这种东西?”
“怕了?我警告过你别招惹我吧?”江星野的手从孟舟的颈后,移到他的喉结上,他勾起手指,轻描淡写地剐蹭那块小骨,“晚了啊,妹妹。”
那枚凸起的骨头,像挂在枝头的果,就这么伏在他指下,被他拨得簌簌发颤,仿佛在极力诱他按下去,摘下这颗果似的。
孟舟小心滚动喉结,说的话却放肆:“怕个屁,我是想通了,难怪我被你耍得晕头转向,还念着你想着你,为你办这么个红人节,果然是因为中了你的蛊啊。长这么大,第一次中蛊,好新奇,你快告诉我,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怎么下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咽喉在另外一个人手中,也不见他多警惕,还越说越起劲,喉管里迸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一开始笑得还矜持,只是喑哑的喉音,逐渐放声大笑,仿佛中蛊是多么有趣的事。
如果不是被江星野压住,他估计要笑得满床打滚。
江星野也不知道他笑什么,神经病一样,虽然下蛊一说是吓他没错,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听说自己中了蛊,还大笑不止啊?
不想被当作神经病,孟舟终于拍开江星野搭在他喉结上的手,擦去笑出来的眼泪,解释自己的大笑事出有因:“都怪你蹭我,蹭得我喉咙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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