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修士、是君子、是圣人,是师尊风范的传承。
可是……
师尊,却从来没有期望他成为君子、圣人,亦或是他的传人。
师尊对他从来就没有期望。所以在他修为尽失后,也没有表现的失望或伤情。他永远都那么冷静,自持,无物。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回事。
麟岱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一把刀,他更像是一块粗糙的楔子。也许大小并不合适,但是只要哪里需要,他就得被强行嵌入哪里。
没人关心他原本是何形状,都想着打磨折断他,使他变成最衬心合意的模样。
麟岱仰头看着男人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盛满了关切。他不禁苦笑起来,感觉心脏一片片碎裂。
他现在对自己好,更像是养着一只有趣的小灵宠。他对自己的看法,只有“听话”和“不听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师尊。”麟岱挣开男人的手臂,在仙鹤错愕的目光中,推开了他。
青年身若松竹,几根伶仃瘦骨,硬是撑出了些许不屈不挠的傲气。
“弟子不喜欢被外人触碰。”
麟岱再次惹怒了骨珑仙尊,被罚去书院做侍学,此事太阿宗一日传遍。
第10章 不听话的惩罚
麟岱起初是被罚去书院做侍讲,如今,还要打杂。
他的小兔不知怎么生了病,琼牙在后山修炼,没办法为他照看。麟岱只能将它带在身边,所幸小兔只有两个馒头大,揣在怀里几乎看不见。
麟岱同其余扫洒弟子一样,换了身短打,因为要侍讲,所以并未盘发。他嫌麻烦,用木簪胡乱绕了两圈。
扫洒工作很不容易,寅时便起,日出之前,清扫学堂、整理书橱书案、收拾分发笔墨纸砚,清点水滴、镇纸、臂搁等小物,一样不可缺。
继而打起竹帘、燃起熏香,煮茶备水,待茶汤三沸之时,内门弟子便陆陆续续来了。
麟岱读书时往往来的最早,经常能见到三四个弟子在忙活。可现在,只有他一个干完所有的杂货。
麟岱知道是师尊的旨意,想让自己服软。可又能服什么软呢?麟岱压根就不明白师尊想让自己做什么。
“我父亲倒是不希望如此……”
有交谈声自门前传来,麟岱刚歇下,连忙打起精神,快步走到门前,服侍进门的弟子。
上修界乃修士国度,并无凡人,更不似下修界那样倡导苦修。能入宗门的弟子多为上古门阀贵族之后,一出生拥有丰厚的资源。像麟岱这样出身低微的只占少数,他幼时在外流浪,干这些到不觉得有多累人。
两名内门弟子交谈着进入讲堂,门前立着位身形修长的末等扫洒弟子,为二人取下佩剑,折扇等物。
这人身形实在流畅好看,尤其是那腰身,精瘦有力,被腰带收的只有韧韧的一把,让人想揽在怀里揉搓。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咧嘴一笑,俯身凑到那弟子耳边呵了口气,道:
“新来的?”
那弟子抬起头,正准备戏弄下小侍徒的两人齐齐愣住,面色青白。
这哪里是什么漂亮小可怜,分明是那凶名在外的悍美人,麟岱麟泽渊!
“见过大师兄!”两人瞬间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站的笔直齐声问好。
门外陆续进来的弟子被这动静吓得不敢进门,窥见那身着短打的人时,就真的不敢进门了。
“见过大师兄!”所有人都学着这两名弟子的样子,抬头挺胸齐声问好。
“这是大师兄新创的行礼方式吗?”有人偷偷用灵言传声问。
“不知道啊,不要去揣测大师兄的想法啊傻缺!照做就行了!”有人回应到。
麟岱也被这阵势吓得不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弟子首席,眼神一扫跪倒一片。
“你们先进来。”麟岱催促,他必须完成今日的任务。
一群人哪敢让麟岱服侍,纷纷捂紧佩剑、蹀躞、扇子,没带这些的则捂紧了自己的胸口,僵在门口动都不动。书院门口霎时间长出一片笔挺的竹林。
麟岱觉得大可不必如此,正欲开口,就被声喑哑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都在这做什么,等着老朽来请吗?”
麟岱眸光一亮,是汝嫣老先生,自己当年也在他座下读过书,他为人严苛嘴又毒,但是个不可多得的智慧人物。有他在,这些弟子肯定听话。
一名老者拄着双鲤鱼拐杖缓缓走来,人群自动分成两列,老者看着麟岱,轻哼一声,道:
“我当是什么,一个小侍讲就把你们迷得不轻,你们这群草包,书都读到……哎呀!”老者忽然惊呼一声,“啪”地丢了拐杖,咋咋呼呼地跑来。
“泽渊啊!是泽渊来啦,泽渊来看老师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呐,哎呦我的泽渊啊,瘦了瘦了……”
麟岱:“……?”
众弟子:“……”
汝嫣鸿激动地握住麟岱的手,抬头看了半晌,言语中满是心疼:
“我的乖泽渊,受了多少苦,怎么现在才来找老师啊!”
麟岱茫然,印象里,他同这位老先生关系可没多亲密。而且他当时蠢笨,师尊直接给他换了书院,从那以后,就再也诶见过这位讲师。
“好孩子……”汝嫣鸿红了眼睛,可身后还有十几个弟子等着,现在实在不是个嘘寒问暖的好时候,他转头道:
“我与你们师兄有事要谈,你们自行温书。下次我来问,答不上来的,看老朽怎么惩治你们。”
言罢,看着捡起拐杖等在一旁的麟岱,汝嫣鸿张嘴就是:
“哎呦我们泽渊多懂事啊,快来快来,老师考考你最近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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