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刚好,连窗外的云都不敢挪动半分。在这暧昧且禁忌的浪潮里,麟岱轻轻勾起鹿鸾山的下巴。
“看着我的眼睛。”麟岱开口,声音像海底黏腻绵密的水草缠着人沦陷。
鹿鸾山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双眸子。
眼前白光炫目,竟是什么都看不清,鹿鸾山心神一凝,还未张口,忽然感到青年吻住了他的眉心。那刚刚凝成的半寸警惕顿时作飞花散,鹿鸾山脑子轰然一声,意识猝然崩塌,身体斜斜倒向一旁。
修真界三大媚术之一——瞳术。
麟岱幼时所学的保命法术,如今又帮了他一次。
琼牙挟着鹿鸾山,看见麟岱颤抖着拍了拍胸口,满脸的惊魂未定。
“主人……”
“我无事。”麟岱用颤抖的嗓音安慰他,大颗冷汗自鬓角汇入衣襟内。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长生境即将飞升的修士一念便能了结他的性命。方才那番博弈,几乎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师尊手里。只要他有稍许不情愿,瞳术就会反噬麟岱,让他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要么生,要么死,麟岱喘息了好一会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琼牙怀中的鹿鸾山。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久悬于顶的一把利刃终于落到了地上,带来种轻松的解脱感。
麟岱小心翼翼扶起鹿鸾山,轻轻唤了声:
“师尊?”
男人不回应,但绯红的脸色显现了他此刻正在梦境中狂欢。
麟岱自知功力浅薄,无法让男人保持这种状态多久。但麟岱已经不准备继续留在太阿宗,离开宗门之前,他准备帮剑尊做件事。
听闻楚佛谙说人族有内鬼时,他就想到了师尊。
一个强大、避世的正道仙尊,世间最不会被怀疑的对象。
麟岱命令琼牙将鹿鸾山平放在床榻上,伸手抚弄着他的脸颊。感到面庞上朝思暮想的触感,睡梦中的鹿鸾山意识模糊,微微启唇,似乎在焦灼地寻觅着什么。
“嘘……”
麟岱温柔地捂住鹿鸾山的嘴唇,用极低的嗓音问道:
“人魔结界,可是师尊所毁?”
“非我。”
男人的回答出人意料的简短平静,麟岱眉头微蹙,继续问:
“是谁?”
鹿鸾山喉头滚动,嘴唇开合挣扎,连眼角都因挣扎而泛红。
他眉头皱成一团,鬓角青筋暴起,麟岱唯恐他醒来,连忙轻拍他的脸颊抚慰他。
“无事,我不问了。”
听到麟岱的话,鹿鸾山再次恢复平静。
不可说?是什么原因不可说,世间能令骨珑仙尊畏惧之人可是寥寥无几,麟岱陷入了沉思。
“主人,还继续问吗?”
琼牙握着鹰头戒指把那些小灵宠都放了进去,东西基本都收拾妥当,定在原地等着麟岱吩咐。
愣了片刻,麟岱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
“师尊同剑尊的关系?”
这次鹿鸾山停顿的时间有些长,好一会后,他才急急喘了一口气,道:
“旧识。”
鹿鸾山说是剑尊好友,可在自己面前却从未提起过剑尊。反倒是剑尊,总是提起鹿鸾山。
果然,在鹿鸾山这里,剑尊才不是什么挚友……
“师尊与剑尊之间有何协议?”
“他保天下,我守人间。”
“如何保?”
“除魔,刨心化结界。”
“如何守?”
“我为仙尊,坐镇万年。”
麟岱攥紧薄衾,追问:
“师尊为何不亲自除魔?”
“负伤。”
难道是协助他人破坏人魔结界时受的伤?麟岱目光一凝。
“如何负伤?”
“盗天珩锁,受天雷。”
天珩锁可锁万物,莫非鹿鸾山是准备控制人魔结界裂缝?
麟岱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问下去了。他与琼牙对视一眼,见琼牙蓄势以待,便点了点头。
“为何盗锁?”
鹿鸾山没有回答,唇角浮出了一丝笑意。
“为何盗锁,可是为了人魔结……”
“为我爱徒麟岱,保他性命无虞。”
寝宫内静了好一会,麟岱眨了眨了,掉下了一滴泪。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激烈的跳动。
他原先在魔界感到自己肢体被截断,但醒来后发觉肢体完好,心脏尤其强健,还以为是被吓很了做了个血腥的梦。原来是鹿鸾山偷盗了天珩锁,为他锁住了心脏。
琼牙怕他昏厥,慢慢挪动到他身后站好。
谁知麟岱仰了仰头,再垂下头时已是双目冰冷。
“师尊可有撺掇宗门中人厌我、妒我、恨我?”
鹿鸾山眼睫颤动,似乎想要醒来。
麟岱捂住他的眼睛,袖口中传来若有无的莲子气味让鹿鸾山平复不少。他又跌入梦中,梦呓着喃喃道:
“有,不许看。”
“什么?”麟岱弯下腰倾听,眉眼间略显焦急。
“我的,不许看。”
“是我的,不许看,不许碰、休想……”
他说的模模糊糊,麟岱不解其意,身体越贴越近,终于在伏在男人胸口上时,听见了句清晰的:
“麟岱乃本尊私物,不容觊觎。”
麟岱错愕地盯着鹿鸾山,随即心中怒火滔天。
他扬起手,“啪”一下打在了鹿鸾山的脸上。鹿鸾山被打的偏过头去,睫毛抖动着想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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