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岱没有催动它,定定地看了一会,然后揣进了怀里。
他又躺了一会, 腹中饥饿,胃烧如火,躺着也没能好受多少。麟岱从鹰头戒指取出本来穿的男子衣物, 整理好自己, 然后悄悄推开了门。
也不知哪个富贵人家的院子, 入目就是棵巨大的梵红花,结满花苞,一片叶子都看不到。这种花木金贵娇弱,能养到这个样子,想必是花了许多功夫。
麟岱驻足片刻,然后摸索着向前走。月亮还挂在天顶上,所幸院中点了灯,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麟岱躲过了几个小丫鬟,一路摸黑进了厨房。
麟岱在渭州讨生活时,去富贵人家干过不少活,这样的庭院见过不少,大抵是一样的形制。炉子尚有炭火,他在案上放下片金叶子,然后痛饮了一瓢热水,又捎走了几个温热的大包子,鬼鬼祟祟地离开。
院中没有几个人,更深露重,麟岱又把剑尊送的那件火红法衣披上,想找扇出去的门。
一只飞鸟忽然掠过,麟岱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树下传来人声。
“白日怎么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那棵花树下竟藏了人,麟岱一时无处可躲,所幸厨房外放了个空的大米缸,便屈身钻了进去。
“听少爷说,是太阿宗有人叛逃,追到了渭州来。”
是两个女子的声音,听着年纪不大的样子。
另一人拔高了音量。
“魔族尚未除尽,竟有人敢此时叛逃!”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那叛逃者是谁吗?”
“是谁?”
“麟岱,麟泽渊!”那女子说完,娇笑了一声。
米缸里的麟岱心中一惊,将木盖子微微移开一寸,方便自己听得更清楚。
“啊,他不是与魔族谈崩了,被废了修为吗?”
“对呀,不过他炼的一手好丹,大苍山那次大显身手,惹得四方垂涎。”
“那他跑什么,太阿宗没给够?”
“自然是没给够,况且……”女主女子忽然压低了声音。
“卖什么关子,快说呀!”
“况且那楚家公子因四方法会之事逗留渭州,麟岱对他情根深种,岂能不来?”
米缸里的麟岱:“……”
“嘻嘻嘻,赶着见情郎呢,不过我听说楚家公子可是实打实退了婚,是那麟岱死缠烂打。”
“你知道什么。”那外一人跺了下脚,然后挨着另一人,低声说:
“那楚洵自诩正派作风,又是侧室所生,素来拧巴。如今终于成了楚家家主,万事顺遂,嘴上说着什么洁身自好与世无争,你信不信,他马上就能把那个经年旧梦娶回家?”
“嘿嘿嘿,那他当年……”
“自然是因为自己出身不高,麟岱亦是个孤儿,无权无势的没法帮衬他,名声又不大好,楚洵避之不及。你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正道君子,估计看到美人魂都飞了吧。”
“那楚洵也太蠢了些,哪怕没法娶他,好好养着也行。到时候美人在怀,权势伴身,岂不更好?”
“我也觉得他不大聪明……”
两人渐渐走远,剩下的麟岱也没听清。他艰难地从米缸中爬出来,心想现在的姑娘可真会臆想,逻辑严密的他都难以反驳。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呵,听声音是其中的一位女子。麟岱本能地想前去帮忙,忽然想起自己如今不但法力全失,还是个逃犯,只好重新缩进了米缸里。
“楚、楚少爷……”
“小祁姑娘,幸会啊。”
是楚洵,麟岱瞳孔一缩,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女子声音都在颤抖,她是渭州世家的仆人,跟在主人身后听到了几段秘闻,就拿出来做谈资。现在被议论的人就在眼前,怎能让她不害怕。
“楚某真是好大的魅力,让姑娘在花前月下这样的好景色里都惦记着。”
麟岱:“……”
“莫不是周老先生反复提起楚某,令姑娘念念不忘?”
“楚、楚、楚公子,我们……”那女子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
楚洵爽朗一笑,“小祁姑娘紧张什么,在下只是开个玩笑。”
言罢,他伸出手做出礼让的姿势。
“夜深露重,姑娘还请回房歇息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两姑娘估计走了。麟岱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去,就听见烦人的嗓音又在说道:
“哎呀,这怎么有个大米缸啊,是用来招老鼠的吗?”
麟岱自知已被发现,叹了口气,正欲打开木盖子爬出,却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的敲击声。ÇΉDɈ
“小老鼠在家吗?”
麟岱:“……”
“小老鼠开门啊!”
麟岱再也无法忍耐,掀开盖子,长腿一迈跨出米缸,将挡在前方的男人推开一臂远,然后剑眉倒竖,怒目而视。
“楚洵,你有完没完。”
楚洵见了表情格外鲜活,完全不复当年木讷的麟岱,竟双眸一亮,然后又看了看他平坦的小腹,一脸惋惜的说道:
“好可惜,一个没看住,夫人就把孩子打掉了。”
“你有什么大病?”麟岱瞪他,瞥见男人爽的一哆嗦,还是用那张端庄到过分的脸,这种割裂又矛盾的感觉让麟岱害怕,他看了看院墙,估摸着自己能不能一鼓作气攀过去。
这样想着,他没注意迎面吹了阵冷风。麟岱弯腰欲咳,却被一口忽然冲上喉头的血逼的上不上下不下,他整个身体弓起绷紧,眼一花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捂着脖子,努力想把那口血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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