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她遇上了师泱。
因为无人告诉她的男女差异,她也一直以为,男子与女子并无什么不同。
可这世上,为何都是男子为官为王,女子却要被压迫着,就连自己也要装扮成男儿身,才能有资格与人争一争那太子之位。
就如此刻这大殿上站立的那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男人。
可明明女子也有英豪,她的母亲,一身武艺,征战沙场,还有钟姨,怀则……她们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可偏偏不被这世俗所接受。
女子如何不能建功立业,如何就做不得帝王。
卫若漓昂首站在大殿前,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迈脚进入大殿,径直走向大殿正中央上位。
众人心里都有置喙,可却无人敢说出来。
卫若漓看着众人,负手沉声道:“众大臣们叫我前来,是要商议登基事宜么?”
无人敢应声,最后为首有个老者走出来,当面指摘:“新帝尚未确立,何来登基之事商议?”
卫若漓垂眸轻笑,道:“信王已死,吾乃先帝亲封东宫太子,高宗驾崩,本宫身为太子,继位新君,名正言顺,又有何不妥么?”
提起信王,丞相慕容籍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开口抨击:“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禁宫□□杀亲王,你勾结外人,威逼太后,意图谋反,大梁江山岂能交到你一个奸人手里?!”
一连扣了几个帽子下来,卫若漓看着这满朝的文武大臣,除了那几位她熟悉的边关大将,其余大大小小的文臣武官,具已归顺在丞相名下。
她要想名正言顺做这个大梁皇帝,没有这些文臣支持,江山也就是动荡不稳。
擒贼先擒王,卫若漓知晓丞相慕容籍的势力最为宏大,所以第一个先拿他开刀。
“奸人?”卫若漓失笑,“本宫乃高宗的嫡亲血脉,何来奸人之说?倒是丞相大人,这般咄咄逼人,高宗刚刚驾崩不足月余,竟让秦王楚王也上殿,身为当朝宰相,难道不知道,藩王无诏不得进京么?按照大梁律例,本宫手握御林军大权,即刻就可以诛杀二位皇叔,只怕勾结外人,意图谋反的人,是丞相吧?”
卫若漓全程语气温润和缓,没有丝毫强势逼人的态度,所说之话句句有理,叫丞相一时哑口无言。
秦王楚王二人常年不在盛京,不了解京中形势,只当卫若漓无权无势,十年不回盛京,整个京都都是他慕容氏的天下。
现如今贵妃膝下唯一子嗣信王已死,要在宗族里挑出一位卫氏族人,另立新君,这等好事,即便拼上性命,也值得搏一搏。
毕竟,赢了便是九五之尊。
可如今,秦王楚王看见卫若漓,并不像丞相口中所说的无能之辈,听见他这番话,也一时有些发怵。
他们这些早年离京的藩王,在京中没有一点势力,再加上有宗法压制,倘若卫若漓真的手握御林军重兵,按照律法诛杀他们,那真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说到底,满朝文武,利益链不那么紧密,真心靠在慕容家的,也没有多少。不过都是一盘散沙,只要稍稍用权势威逼,谁都不会成气候。
正僵持之间,殿外忽通传,贵妃娘娘驾到。
卫若漓看去,慕容音带着人,浩浩荡荡赶来。
慕容音人还未到大殿,声音已然飘荡而至:“是否嫡亲血脉又如何,难不成我大梁江山,要尽数托付于一个女子手中不成?”
话一出,满朝大臣皆愕然震惊,全都看向卫若漓。
第8章
满朝文武,除去卫若漓亲信,有近六至七成的人全站在了丞相身后。
枚举了几十项卫若漓的罪责,全都反对她做这大梁的天下之主。
杀兄长,忤逆太后,隐瞒女子身份,隐匿高宗皇帝的逝世,祸乱宫闱,罔顾祖宗规制……一桩桩,一件件,仿若卫若漓是这天下最罪孽深重的人,她早就应该十年前死在南玥,不应该回来。
明明她才是这大梁开疆扩土的功臣,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现在,只因为她是女子。
就否定了这一切。
怀则没有跟随卫若漓进入太元殿内,而是应卫若漓吩咐,调遣了京中所有禁军,将太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带兵在殿外,并不知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出来的时候,她看见满殿的文武大臣,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贵妃与丞相脸色铁青,独立站于大殿之上,杨阁老撞柱身亡,倒在身后的血泊之中,秦王楚王皆惶恐垂首跪地,不敢言语一句。
卫若漓挑剑指向礼部尚书,问他何日是吉日。
礼部尚书浑身抖似筛糠,支吾地说了一句明日便是吉日。
卫若漓轻笑,知道他是阿谀之词,却也只淡淡说了一句:“朕的吉服还未缝制好,后日吧,后日还是吉日么?”
礼部尚书再次磕头,高声道:“后日也是吉日!”
“那便好。”卫若漓淡声道,提剑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来,回头对那礼部尚书说:“对了,吉服要改成女子样式,知道了么?”
礼部尚书不敢抬头,只连忙应道:“臣记下了。”
卫若漓扔掉了手中的长剑,磕托一声,跌在地砖上,发出一记沉沉的闷响声。
她迈脚跨过太元殿的高门槛,站在那里,看廊庑外的天空。
一连多少阴雨的天气,这会居然竟然放晴了。
太阳隐在薄雾之中,光芒若隐若现地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满地的雨水还未干,照得波光粼粼,给这寒冷的天儿,增添了一丝暖意与生机。
卫若漓看着那天空,看了好长一会儿,才默默呢喃道:“天晴了。”
怀则会意,引身后所有将领跪地高呼山河万岁。
其实没有那样难,卫若漓手中握着大梁一大半的兵权,即便那些人反对又如何,她依旧成了这天下的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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