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继续给自己灌酒,手腕被人抓住了。
是死面瘫。
哪里都是死面瘫。
他不让我喝酒,我就同他说话,我没问过他这些问题,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我问他:“操我妈和操我的感觉不一样吧?操谁更爽一点?”
他没有回答。
“潼潼,呵,床上也这么叫吗?你也不喜欢她在床上出声吗?你不喜欢我叫。为什么?嫌我叫得骚?不好听?”
他生气了,叫我名字:“沈君叶。”
“操她的时候想到我没有?或者操我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她?为什么不喜欢听人叫床?觉得骚?觉得贱?觉得恶心?”
他把我酒瓶子拿走了,没说话,想扶我起来。
我持续锻炼有成效的,他没拽动,稍稍加了点儿力气,拖动了我一点,我又扭回去。
我就想长在这块地毯上,我乐意。
“我他妈的是个拖把啊,被你甩来甩去?你操我妈……”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一笑,“我他妈还操你妈呢,操你妈啊孟思肖。”
他手上加力,眉头皱得更紧,我手腕子有点疼,就继续鬼吼:“不喜欢我骂脏话呗,不喜欢我叫,嫌我恶心吧?嫌我恶心还操我,孟思肖你他妈不觉得恶心啊?”
他说没有。
他不拽我了,陪我坐着。
他哄我:“君叶乖一点。”
我不。
可是我拒绝不了他。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
我看不下去了。
我垂下眼,推他:“哥哥,把酒瓶给我。”
他没有给。我有些生气。
围绕着恶不恶心这类的问题我又说了那么几句车轱辘话,偶尔还带上我妈和他妈。
我吼他:“哥哥,你觉得我骚浪贱,我恶心,你他妈就不恶心吗?”
他不说话,也不给我酒。他把酒瓶攥得很紧,也没有发怒,见我停下来,哄小孩儿一样拍我背。
没用。
哄不好。
我又针对素未谋面的死面瘫的母亲展开了一段与深入交流有关的激烈描述。
因为我发现吼这个有反应,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怒色如何在他脸上着色,于是,我嘴上更没把门的了。
我晃晃悠悠站起来继续挥斥方遒,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终于动怒了,起来往我胃上顶了一下,我一下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安静了。
我安静了他又后悔,想要扶我,我往后退了。
这个人还家暴我。
没法要了。
不对,我和他不能算家暴。他要是揍我妈才算家暴。不对,他娶了我妈。我们是一个性福的小家。
所以还是算家暴的。
酒喝得多,我没站稳,摔倒了。
他过来扶我,我就由着他。
“哥哥,”我问他,“你喜欢我吗?”
他说喜欢。
死面瘫的喜欢其实是不讨厌。我问他喜欢我叫吗,他也说喜欢,但是眉头会皱。
好歹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没皱眉。
我又问:“你爱不爱我呀?”
他让我乖一点,他说他爱我。
见好就收是一项好品质。
可惜我没有。
我问他:“我妈呢?爱她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他扶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阵,然后回答:“我只爱你。”
我又要开始疯狂车轮话。我开了个头,他就皱眉:“别说了。”
我想继续。
但是他一直往我身后看,人类劣根性,从众,我实在没忍住。
也往后头看一眼。
看过那种大电影没?就是特别要命特别乱的场景刚安静,一个长镜头一转,往幽深的巷子里或者什么漆黑的门廊一点一点过去聚焦。
黑暗尽头有个人。
真有个人。
李总。
我妈就站在那里。
不知道听了多久。
看我发现了,她往过来走了走,问:“为什么盯着我?”
我总是不敢看她。因为我觉得她不喜欢我看着她。我觉得她都不想看到我。我出脱于她的骨血之中,但是她总是逃避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她也怕我。
我记得我的医生有说过,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对子女有天然的爱。人们也不是天生会就很好地把爱表达出来的。
我不明白。
一直不明白。
爱是人创造出来的抽象概念,由人创造,再由人掌控不应该很简单吗?
即使我没做错什么事情,我也总是不敢看她,当我真的对不起她的时候,我反而盯着她了。
我不仅盯着她,我可能还说出了我有生之年最牛掰的答案。
我看着她,头往旁边一歪,装可爱:“可能想3p?”
我站不太稳,依在死面瘫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点力气,可能是翻涌的情绪和死面瘫刚刚给我的那一下子的延迟效果,我那点力气好歹让我成功地跑进了最近的厕所。
我吐了一阵子。
骂完人犯完贱我脑袋就空了,可见我脑子里可能只有脏话和贱。
顶多再加点黄色废料。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去了。
不对,我知道为什么,我找大门口还必须经过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似乎没说话也没动,有一瞬间我怀疑我真的活在了电影里,时间静止了,能动的就我一个。
死面瘫离得近,我就扒拉他。
他动了。
好吧,生活不是某国大片。
他问:“怎么了,君叶?”
我的疯劲儿又上来了,他这么冷静,我就想发疯。
67/91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