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们的重心似乎从他的身上转移到旁边那一个一直昏睡的小孩儿身上。可是那个小孩就这样一直发热了很久,这种程度的熵乱估计不等小孩儿从信息素紊乱中醒过来便已经没了命。
祁华灿每天漫无目的的生活,渐渐开始变成观察身旁昏睡的小孩儿。
他看到医护人员们忙前忙后的从病房里进进出出,高度关注着祁万病床边各项仪器的数据,在每一次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带着担忧的神色,将浅蓝色试剂推进祁万的血管。
祁华灿看了看自己病床旁边仪器上波澜不起的数字,然后已经无聊到开始数着身侧小孩的警报声响起了多少次。
这样一次次的被注射药剂,那个昏睡的小孩已经开始出现下意识的闪躲,在医护人员第五十六次听到警报声担忧又熟练的拉过祁万的胳膊准备注射时,小孩儿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了下,但也只是挣扎了那么一下而后又陷入昏睡。
不仅如此,祁华灿甚至百无聊赖到察觉到医护人员每次给祁万注射的试剂都不一样,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医护人员目前并没有找到准确有效的药剂,只是在一边实验一边把试剂推进祁万身体里。
医疗团队根本就无计可施,不断试验的试剂没有明确的效果,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祁万就这么因为熵乱而死。
这样的日子大概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某一天这个小孩儿突然就醒了过来。祁华灿感知不到信息素,也无法判断身侧的这个小朋友是不是已经完成了分化。
但是很快就有人帮他解答了。
大概是祁万身上连着的各类仪器给医疗团队发了信号,医护人员们很快从外面赶来,有一个很漂亮温柔的护士姐姐率先一步走上前来安抚小孩,和他说:“小朋友不要害怕哦,这是在医院里,你生病发烧了,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你爸爸妈妈就来了。”
躺在病床上刚刚苏醒过来的祁万呆呆的看着小护士,最后喃喃了一句:“我可以再睡一会儿吗?等我爸爸妈妈来了叫我,我有一点点困。”
护士姐姐伸出手很温柔的探了下祁万额头的温度,轻声说:“稍微睡一会儿就要醒过来哦。”
躺在病床上的小孩儿果然很快又睡了过去,但是看着围在一圈的白大褂医生的脸色,那小孩现在的情况大概是稳住了。
医生们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着:“现在的很多数值都已经趋于正常了。”但是开口的医生紧接着又说道:“没有分化,却已经有微弱的信息素了。这种现象也是诱导剂的副作用吗?”
祁华灿只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听着,脑海中已经不自觉的开始神游。那个小孩儿被迫分化成了一个omega?祁华灿躺在病床上为自己的自我了断挑选良辰吉日时,曾经听过小护士们说旁边那个小孩一家人都是alpha,按照遗传学的概率他也是有百分百的概率分化成一个alpha的。
那场暴/乱里,有人被强制分化成高阶alpha,直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原本一个已分化的平平无奇的beta,直接分化成了烈酒型高阶alpha,在将来的国际维和中表现出色,现在已经成为三代无忧的人。有人直接泯灭了信息素的存在和感知能力,还有人从命定的alpha被迫诱导成为omega。
命运中无形的大手让人毫无反抗之力,轻易就改变了人们的生命轨迹。
祁万是当时那场暴/乱中年纪最小的幸存者,在那个分化成烈酒alpha 的男人都恢复到可以每天被人扶着出去散步两圈,再串门来到祁华灿的病房,和脖子缠着纱布的祁华灿聊天的时候,旁边那个小孩依旧是昏睡。
而现在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的祁华灿还不会想到,之后的他隔段时间就会去看看那个差点就死掉的小孩。人是卑劣的,至少他是。
不会有人比那个小孩还要可怜了,祁华灿心里总是这样想,所以他就习惯性观察那个小孩——用无人机。
因为他怕那个小孩熬不住,真的死在某一次熵乱里。
那祁华灿他自己就成了最可怜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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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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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孩发现了。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没办法,如果不看看他,祁华灿觉得自己可能要喘不过来气了。
那个小孩果然可怜,祁华灿听说小孩儿的信息素紊乱竟然带出了疗养所,疗养所保住了小孩的命,但是却没有彻底解决小孩的信息素紊乱。
每次看到那个小孩痛苦的生不如死,祁华灿总是会面无表情的站在无人机的另一端看着,他心里并不是难过。可他又不敢开心。
他看到那个小孩比他还痛苦,就算是分化成高阶了又怎么样,还是要因为信息素紊乱痛苦一辈子。
一直稳定不下来的熵乱就像是定时炸弹,而倒计时的时间表,在祁万看到眼前弥漫蓝色色烟雾时就已经开始倒数。
每次看到信息素紊乱的新闻,祁华灿都能想到这个小孩估计是个短命鬼。等熵乱超过阈值,那人就没了。
看,那人比他还痛苦。看,他也不是特别差嘛。可他也高兴不出来。
再次反应过来时,便是祁华灿盯着手中的寓意着长寿健康的花束。就在刚刚经过花店的时候,因为花店的小妹说了句:“客人要买花吗,今天花店刚进了一批花,花名很好听,叫……,……花的寓意也很不错呢,是健康长寿的意思。”
祁华灿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只是在听到寓意长寿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顿住。
祁华灿抱着手中的花束,他甚至没有听进去花店小妹的介绍,连花名也没有记住,满脑子都是花的寓意。
长寿健康吗?
那他希望小孩儿可以长寿一点。
——
祁万并不知道那些花的由来,甚至再次见到祁华灿的时候都是模模糊糊的对上脸,并不敢直接确认。
在刚醒过来的时光里,祁万的意识非常模糊。他躺在床上大多时候其实是在发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就连父母那段时间都担心是不是止疼剂大多了,把脑子也给打迟钝了。祁万说不清楚,但是那段时间他的大脑好像真的停止运作,经常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偶尔在护士姐姐来查看情况的时候问答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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