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叹道:“辛苦你了。”说罢,他便又同来时那般悄无声息,走时也悄无声息,只不过一瞬间,他的身影就已不在众人的面前。
山遥惊讶道:“这人是谁?移形换影竟已修炼到此种地步。”
沈红袖的脸似乎比一开始还要更加愁苦。
她道:“这就是林阙的师父——开阳的五长老,李莲疏。”
“那他可真疼爱自己的徒弟,居然亲自下来接。”山遥道,“那晏星河的师父呢?怎么没见着他来?”
沈红袖想笑,但她笑起来却比哭还难看。她道:“这不就来了吗?”
“哪呢哪呢?”山遥忍不住地抬头望。
“呼……”晏星河终是松了一口气,捂着伤口,靠着断壁残垣,跌坐在满是血迹的擂台上。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这清冷至极的嗓音一出来,晏星河就知道是谁来了。
晏星河仍旧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尽力地抬起头,望向身旁站着的人。
山遥和万镜雪不由得呼吸一滞。
好漂亮的人!——山遥和万镜雪不由得同时感慨道。这样漂亮的人,竟还是个男人!
山遥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真好看……”万镜雪一时看得痴了去,“是神仙下凡了吗?”
沈红袖幽幽道:“不是神仙。但性格堪比地狱恶鬼。”
“若是我有个这样好看的人当师父,那就算是下地狱我也愿意了。”山遥道。
“每个第一次看见余师叔的人都是想你这么想的,”沈红袖无奈道,“但容颜总有一天会逝去,而性格却是难以改变的,正如那句话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好像很不待见你家的漂亮师叔?”山遥挑眉道。
沈红袖皱眉,道:“也不算不待见……你若与他相处久了,也就知道了。”
“可惜我没这个机会呢。”山遥作惋惜状道。
只见擂台上的余清衡站立片刻,后蹲下身子,避着晏星河的伤口将其抱了起来。
晏星河自认为是一个全须全尾的成年男人,在清醒状态下被余清衡这样抱起来,他心里还有些不适应,但终归没忽略掉自己的伤口乱挣扎。
“李莲疏那家伙这么记仇?”余清衡淡淡道,“连个治疗术都不愿意给你用。”
晏星河只能眨眨眼。
余清衡又道:“以后没事别去惹林阙那小疯子,对你没好处。”
这一点灼繁深有体会。
在看到晏星河的惨状后,最为感慨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觉得自己幸好没有和灼繁换签的赵翩跹,一个则是觉得幸好自己投降得够早的灼繁。
“大师兄也太厉害了,”灼繁道,“我感觉大师兄就是神!既不怕死又不怕痛!还敢顶着林师兄的狂暴状态和他正面对打。”
赵翩跹又忍不住弹他一下。她道:“是是是,要是像你一样既怕死又怕痛,那这大师兄的位置不如让给你坐的好。”
灼繁闻言,连忙摇了摇头。他后怕道:“如果硬是要遭受一剑穿腹之痛,那这大师兄不当也罢!”想起那血淋淋的场面,灼繁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翩跹翻了个白眼。她内心虽不齿于灼繁的逃避行为,但她自己也清楚,换做她来,她也不愿意像晏星河这般拼命。
晏星河确实伤得不轻,但也不太严重,除了痛,也就只剩下痛了。毕竟林阙在完全丧失理智之前还知道他是他的大师兄,在剑即将刺穿他腹部的瞬间将大部分灵力撤走了——不然受伤的就不止他的皮肉了。
但正如余清衡所说的,他把自己弄得太过狼狈了。
他和沈红袖的对决不会因为他的伤就延迟。
所以余清衡只能很简单地给他处理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左右,他就又要上台去面对更为棘手的对手了。
在无邪峰的小屋里,余清衡将他放在小榻上,细致地将他的外衣剥了去,又将他腰腹处的里衣堆了上去。
本干净整洁的开阳校服已经变得有些破烂,上面零零落落地沾了地上的灰尘,还有晏星河自己身上的血。
余清衡将药粉洒在他腰腹上的时候,晏星河痛得一个没忍住,眼泪就飚了出来。
晏星河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滚。
余清衡叹道:“这么痛啊……那可怎么办呢。”
晏星河感觉自己痛得连喘气都费劲。
余清衡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试探般问他:“这么痛的话,吃药好吗?”
晏星河自然明白余清衡说的“药”是什么药。
他本还想坚持,但现在的情况已容不得他拒绝。
于是余清衡从他的房里拿来了那个红色的小瓶子,倒出了里面的药丸,捏开蜡衣,将药丸送到了晏星河的唇边。
晏星河迟疑了一下,终是吃了下去。
药生效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几乎是一瞬间,晏星河就自己的身子从指尖开始,像是被冰冻起来了般渐渐失去知觉,最后,腹部的疼痛已随着他的情绪,一点点脱离出他的身体。余清衡再给他上药时,他已不会再觉得痛,但眼泪却依旧扑簌簌地往下掉。
白色的绷带一点点缠绕上腰腹,晏星河能做的就只是麻木地看着,他知道现在应该是很痛的——他的眼泪是这么告诉他的。
“现在还会觉得痛吗?”余清衡问他。
晏星河摇摇头,道:“不痛的。”
“你要休息一会儿吗?等差不多到时候我再给你送回去。”余清衡道。
晏星河摇摇头,道:“不必了。今日的比试自然是越快结束越好。”要不然等药效一过,他可就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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