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蹙眉,“你不跟我回家吗。”
“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颓然道:“小海是要收拾东西吧,我陪你去。”
即使一屋子人不愿意,可我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他们没理由约束、管制。特别是秦海,他现在改姓为“余”,莫名与我们有一种疏离感,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爸和他爸的态度,不敢责骂不敢介意不敢亲近。
好像是生疏多年的亲人。
03
我驱车前往别墅,将车停在黑漆漆车库,深吸一口气仰面看着这房子,心里涌起悲伤,眼眶又湿润起来。秦海背起包牵着我往里走,自顾自脱衣,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往书包里拿出一些爷爷生前给他的东西,陈旧宝马的车钥匙、一块劳力士日志、几张存折。
他走到我面前,表情柔和自然,“哥,这表是爷爷留给我的,他小时候就开玩笑说,等他过世了就给我,结婚的时候戴。”秦海郑重其事地给我扣上间金款手表,说出一些诡异的话,“我终于可以,送你像样的表了。它意义不一样,这是爷爷用人生第一桶金买的东西。”他卡顿片刻,加上一句,“干净的第一桶金。”
我愁眉不展,不敢搭话。
秦海展臂搂着我,吻我红肿的眼睛,然后引导我往屋子里走。他把我领到了他嘴里神圣的书房,突然,秦海欺身压着我亲,我毫无心思拒绝挪开脸,可他突然跟疯了一样,几乎在求我给他,现在就给他。
我疑惑不解吸鼻子,看着他红润的脸颊、期待又略微迷茫的表情,“为什么?在这里吗。”
直至今日,我都难忘记那个难以启齿的夜晚。秦海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八个套,我们两天全用了,晚上他把我从书房压到客厅,再到这别墅里每一个角落。我中途还忍不住哭了,即使知道自己娘炮至极,但是完全忍不住掉眼泪。我陷入很多回忆里,关于挚友周雨、奶奶、爷爷,他们要是知道我带偏了秦海,一定会生气到骂我畜牲。
其实眼泪也有别的情愫。
比如害怕秦海这些反常的行为,他搂住我的时候和平常一点都不像,要把我活活掐死在屋子里一样,反应过来又吻我的脸、爬下去舔我的腰,笑声同样诡异,一直喊我的名字。不是哥哥也不是时齐,而是我的全名秦时齐。我始终觉得秦海可能是因为打击太大变得不正常,但我能做什么呢,只能默默应着他所有要求。
这是我深爱的弟弟。我十七之前所谓的爱很虚构,就像小孩过家家。我肯定对他不一样,我逃避躲了他两年,怎样劝告自己放下都无济于事。我甚至愿意给他上。
我们很累,衣服都没穿就坐在他房间的阳台上。月光皎洁,深夜的风微凉,他张臂圈住我给我点烟,我第一次没有骂他、揍他,忍着不适应躺他怀里吞云吐雾。
他默默抽出我嘴里的烟,自顾自吸了起来,随后两指头竖起那根烟,立在我俩的面前,猩红在夜色中明亮璀璨,我怔愣望着,月亮与那只烟重叠、遮挡。
“你说月亮知道我爱你吗。”秦海神经兮兮举了小会儿,丢掉烟蒂抱紧我,“我已经离不开了你,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一直在写日记。”秦海吸了一口气,唇间还要烟草苦涩的味道,“我的青春一半都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名字频繁出现在我的日记本里,我第一次写下哥哥两个字,心里觉得好幸福、温暖。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你了……我发现邱泽天靠近你的时候,恨死他了,真的。我恨不得杀了他。”
我觉得秦海性格有点问题,但是不太想发言表态。他就算成神经病又能怎么样呢?我也喜欢。他以前问我要是自己住院、痴呆、变成植物人怎么办?这个事情几率很小,可是我真的想象过,我说我心甘情愿天天照顾你。就像他以前那样照顾奶奶一样。
我不可能嫌弃他,我们胜过亲人,超越爱人,更不止于兄弟关系。
第二天我们没有回长沙,大学逃课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我更担忧秦海,他跟我肯定是不同的。他未来还会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他正在创业,即使不管项目,也要自营业务。可是他醒来雀跃提议开着那辆宝马出去逛逛,他知道一个漂亮且神秘的地方,那里有一大片天然的植物,草坪很软。
这宝马是爷爷的遗物,其实这辆车太旧了,已经是老古董,那个年代的暴发户都喜欢买宝马奔驰劳力士,或许这车跟这表一样意义非凡。爷爷念旧我们都知道。
然后他开着这破车,在无人的小马路上飙到快九十迈,持续加速的状态让我手心冒汗,忍不住提醒秦海慢一点,可是他跟发疯了一样高兴。
“哥!我技术比你好多了!”
耳畔的风大到我听不见声音,只能在心里祈祷别出事故。
秦海放慢速度荡漾笑容,“第一次你坐在副驾驶,我好激动。”
他驱车到郊外,这里人烟稀少、风景秀丽。秦海终于安静下来,紧紧抱着我,我们无言相拥,互相吸嗅彼此的味道与温暖。我知道自己带偏了秦海,把弟弟引上一条不归路,可懊恼悔恨什么的抵不过私心,我啊,仍然想这样下去。
直到黄昏,我们坐草坪上,秦海摸着我脸,吻我一下又一下,最后慢慢瘫软在我怀里,不停喃喃喊“时齐”,我终于牵起他手,说出了这些天唯一安慰的话:“小海,所有痛苦都是意义的。”
这句话我记得以前说过,可是忘记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意义,它赋予秦海什么意义我根本不知道,可是我太心疼他假装成熟的模样。爷爷走了,他这辈子最尊敬依赖的人就是爷爷,他怎么会如此坦然接受,再怎么努力维持体面都是假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弟弟心痛,我弟弟无助。
秦海终于哭了。
我抱他回车上,秦海突然揪住我衣领,满脸泪水轻声告诉我,昨天剩余的两个套他带出来了。我实在不想再做下去,一方面我身体有些吃不消,另一方面我无比抗拒这样无厘头的性爱,好像交-媾的动物,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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