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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姐说她根本不在意这篇文章。”
“你能断定她不在意爷爷的看法么？”秦时齐咂舌不悦：“人家那么尊敬师父，这和捅她一刀有什么区别。我今天说实话，就咱们爷爷那三脚猫功夫，还学人带徒弟。”他愤懑不平啧了声，“都他妈抬举他而已，要是没权没钱谁认识他那几个字……”
“我还给她……我愿意还给她……”秦海语气急切，“到底为什么，我想不通。”
秦时齐耷拉眼皮，张嘴欲言又止，叹口气缓缓地说：“她高中有个特别好的朋友，你应该没见过，姓付。”
秦海脑子飞速运转，脑子里闪过一个女孩脸庞，苍白的、柔弱的、脾气古怪的。他动了动脑袋，沉声问道：“付小小？”
这是当年雪夜，周雨带他见过的南雁粉丝。
“你见过啊……”秦时齐忍不住再叹口气，“她原本就有很严重的病，那什么，走在雨姐前头。”
秦海眨眼一动不动，秦时齐犹犹豫豫地说：“我们这群人玩过几次都熟了。她住院化疗的时候，大伙儿都在……”
秦海脑子里懵懵的，“然后呢？”
“她主动承认了……”秦时齐咂舌蹙眉，突然想叼根烟在嘴里，“是付小小她爸当年不小心撞的雨姐爸妈……私了一百二十万，两条人命，雨姐亲叔叔不是吞了六十万么？其实是他妈吞了一百……”
秦海阖眼嘟哝：“她骗她……”
“她只是瞒她。”
“这就是骗！”
秦时齐中肯地说：“这事也不是人家付小小的错啊，这他妈大人之间的事。”
“所以她满怀目的跟雨姐做朋友，她想做什么？赎罪？愧疚？”
“全世界都想着给雨姐赎罪，谁真正关心过她呢？”秦时齐笨拙挠挠脑袋，语气责怪道：“都不在意她想什么，都不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个个想着赔礼道歉式对她好……”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秦海声音有些抖。
“张邵原先给我打电话说，深哥一直在带她治病。因为练字总手抖，跑去一查，弄出她还有严重的精神病史，遗传的。她以前常跟我们讲鬼故事，我们都觉得她故事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她还吓唬我们说自己见过，一到晚上就能看见……我现在想起来真可能是精神疾病。她每天过着不是人的日子。我他妈狠心，老想着，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她死了我替她高兴。我觉得她解脱了。”
秦海哽噎住了。
半晌没人搭腔，秦时齐苦叹一声望着天花板，房间静上很久很久，以为秦海睡着了，扭头才发现他正目光热切地注视着自己。
秦时齐原本糟乱的心更加复杂，他沉沉地说：“我知道你想弥补雨姐。一直在赎罪。咱们第一次谈论这么多正事，我实话告诉你，你以前没在县城里生活。这些事我们都看习惯了，学校那些事我是听过，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事你居然做到了，结局也很好。你现在说的、想的也很对，可现在周县毒鬼嫖鬼那么多，你还真想一个个去抓呀。”
“哥……”
“我觉得你特别正义，这是好事。但我自私，我希望你接触一些干净的事，肮脏龌龊的又不是我们。”
秦海将脑袋埋在被窝里，那副模样也不知道听进去话没有，秦时齐嫌他叛逆，捞起来他脸警告：“我以后去大学了，这儿没人护着你。如果你还想管社会上的事……”
“你还是觉得我错了？”
“你没错……”秦时齐看着他眉间的疤痕，语气内疚起来，“怪我以前没看住你，未来这种事再有，我真的会生气。”
秦海摇摇头，仍然殷切地看着他。
“睡吧，聊这么久了。”秦时齐格外疲倦，毕竟昨夜熬了个通宵，“明早还要送你去补习呢。”
“我们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秦时齐哼笑一声，“我们就没怎么聊过。”
“对啊，这是为什么？”
秦时齐闭眼佯装睡觉，秦海推他胳膊，“为什么？”秦时齐仍然不出声，秦海手臂搭他腰上，边拍拍边摇摇，“说话啊哥。”
秦时齐哎呀两句直乐，“比思危还磨人。”
两人斗了几句嘴，秦时齐翻身不一小会儿果真安静下来，呼吸起先有点重，慢慢打起呼噜，兴许是整天玩累了。
一旁秦海听见这此起彼伏的鼾声意外感到安心，脑子里情不自禁回想江青武一番话，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拧巴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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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都是我高中亲眼目睹，真实发生的事情，我想，我总要写一部关于县城的故事。讲什么呢？
它如何神秘漂亮、诱惑危险、令人窒息而无法自拔身陷其中。我们无论如何都被困住，给城池酸液腐蚀，疼痛交加……
我们如此渴望逃出去，跌跌撞撞逃窜，多年以后，又开始怀恋县城。
我对朋友说，这辈子都恨这里，可我又说，一个人总要在县城里生活。我们不情不愿来过，我们毫不犹豫离开。
我们总要抛弃故乡，最后情不自禁思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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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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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六回 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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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再度连续十八天没回秦府。
江青武把这孩子亲自带回，久违不见秦老，他发自内心感慨是真老了，连面容都没了从前那般威严庄重，朦朦胧胧中还带丝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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