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身为一国太傅,公然挑衅伦理纲常,罔顾礼法,在其位失去了廉耻之心呐。”
“是啊是啊,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楚骁可不是什么良人,谢大人莫要与他同流合污。”
某些言官和元老级官员仗着自己的资历咄咄逼人,后面的话越讲越难听,围攻谢兰辞一人,仿佛他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坏事,当钉在耻辱柱上。
千夫所指孤立无援,谢兰辞虽然面上淡淡,心里却有些不好受,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这群人的责怪为难在耳畔围绕不绝。
大梁民风并不开放,因循守旧惯了,这些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等他们发泄够了,兴许这件事就过了吧。
楚骁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一群人口诛笔伐欺负谢兰辞一个人,他真是怒其不争,谢兰辞当年给他灌毒药的那股子狠劲儿去哪了。
“诸位大臣是把我这儿当集市了?嚷嚷得我耳朵疼,我限你们马上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骁的声音响起来,谢兰辞有些吃惊,睁开双眸朝着发声处看去,那人拧着一根木棍站在府门前,相当凶神恶煞。
在楚骁的气势压迫下,大臣们果然噤了声,这里毕竟是别人府上,他们也不好太过分,只能睁大眼睛怒视楚骁。
“看什么看?”楚骁握着木棍走近,大有对这些儒生不敬的想法,“麻溜的,给老子滚!”
“粗鲁,你太粗鲁了。”一位言官出声训斥楚骁这个欲要对他们动武的行为。
“我这人就这样,你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楚骁在地上敲了敲棍子,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轻蔑模样,而后他挥着手中的木棍驱赶门口的人,“你,还有你,带上你的拐,赶紧给我滚!”
群臣心知,楚骁可不像谢兰辞这么温和好说话,众人看着那手臂粗的木棒有些冒虚汗,生怕楚骁天不怕地不怕对自己动真格,终是退开了些。
楚骁瞄了谢兰辞一眼,而后推开挡在谢兰辞附近的人,来到他的面前。
楚骁这又是要闹哪一出?谢兰辞有些猜不透。
楚骁咧开嘴笑了下,刻意放低声音,“太傅,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一下。”说完,不等谢兰辞反应,抓住谢兰辞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带着他离开。
有人想阻拦,楚骁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人立刻被吓退。
跨进将军府门槛后,楚骁还不忘转头拿木棍指着外面的那些人,提醒他们,“赶紧滚啊!”
谢兰辞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这个人,方才是在帮他?
“我说,你这脾气真得改改了。”等进了一处偏殿,楚骁松开抓住谢兰辞的手,将木棍随意扔在地上。
“我……”谢兰辞不知如何跟楚骁清楚解释,他坐下来缓缓道,“他们有的是三朝老臣,一生鞠躬尽瘁,有此行为也是为了大梁着想,我本就不占理,今日若是对他们不恭,会让其余臣子寒心的。”
“所以呢,就让他们一起折辱你?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参你的奏折堆起来都有一人高了,不过都被皇帝压下来了,其中不少就是今天来的那些人写的。”
楚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接触这么久,他现在竟有些想不通,这样敬贤礼士温文尔雅的人,当年是怎么做得出谋害皇嗣的大逆不道之事来。
还是,谢兰辞现在也是装的,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温柔样子,这样的话他不累吗?
“离经叛道的人听话一次就会被当成改邪归正夸赞颂扬,而从来规矩的人做一次偏了常理的事便会被当成十恶不赦,责骂怪罪,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你也不必记挂在心里难受了自己。”
见谢兰辞情绪低落,楚骁难得大发善心当了一回人生导师。“所以,做人还是真真实实的最好,至少活得轻松。”
“谢谢,”谢兰辞不知道楚骁话里有话,他收拾好消极的心情,抬起头对楚骁弯了下眸,“不管怎么样,今天多谢将军。另外,方才你说有问题要问我,是什么问题?”
“哦,是这个,”楚骁想起来自己的正事,他把一份奏疏拿给谢兰辞看,指着一处,“这个字念什么?”
谢兰辞扫了一眼,“念歙,歙州。”
“歙,”楚骁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默念了几遍,而后对谢兰辞道,“谢谢啊,不然明天去御书房议事我又得闹笑话了。”
楚骁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如今这个求知的模样倒让谢兰辞觉得新鲜。看在这个人刚刚替他出了头的份上,谢兰辞心情很好,决定礼尚往来也帮回他。
“楚骁,我近来还算空闲,可以教你习文练字的,就当抵伙食费了,你愿意吗?”
楚骁此刻正背对着他整理奏疏,闻言停下了动作,谢兰辞以为楚骁没听见,又喊了声,“楚将军?”
楚骁没说话,咬紧牙关,沉默多时冷笑出声,在离开前丢下了一句话。
“我哪配。”
第38章
谢钦第二次上门的时候,给谢兰辞带来了三封从淮北寄过来的家信,是他的叔父谢迁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谢兰辞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坐在窗边将三封书信看完。
“谢老大人说什么了?”谢钦问。
“多是训责我的话,说我把婚姻大事视同儿戏。”谢兰辞面色平静,语气淡淡,他将信纸折了几折,放进信封中,收进木匣。
谢钦生怕谢兰辞会在心里难受,宽慰他:“谢老大人也是担心公子才会说这些。”
谢兰辞点头,他明白他这叔父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次定是相当生气,才会连写三封书信过来。
谢兰辞叹了口气,问谢钦:“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上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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