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丰儿,你干嘛这个时候回来?你快走,快走!”
“娘,我是来告诉你,我有媳妇了,我回来是取银子娶媳妇。”
“娶什么媳妇,上面派人抓壮丁,你再不跑,被抓去,你的命就没了!快跑吧,跑的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
……
“王老太,你好大的胆,你敢公然违反军令?王丰人呢?!”
“军爷,王丰走了,我家大儿子腿是瘸的,你要抓,就抓我吧!年年打仗,年年抓人,我丈夫就是被你们抓去的,弟弟也是被你们抓去的,抓去就没了,这么些年,连个尸首都瞧不见!我就剩下这两个儿子,含辛茹苦地养大,再不能被你们抓去,他们不会打仗,长的也不够壮实,抓去不就是送死吗?既然都是死,不如我替他们死,你处置我吧,多少军棍,我受!”
“你!冥顽不灵,以为我不敢?来呀!”
“慢!别动手,我是王丰,我跟你们去,你们放了我娘!”
“丰儿,丰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能回来,你得跑啊!”
“我不能跑,娘,我不能让你为我受军棍,我跟他们去,我去参军!”
“儿,我苦命的儿,你不是刚找到媳妇吗,你不要她了,你不要好日子了?”
“娘,儿子不能为了媳妇不要娘,儿子走了,你记得,儿子的媳妇叫白秋,白黑的白,秋天的秋,他住在花溪村。你帮儿子去找他,你告诉他,别等儿子了,儿子回不来,可儿子这辈子只喜欢他,你把儿子从军的补贴交给他,儿子没成了亲,心里却认定了他,你跟他说,他要是心疼儿子,记着跟儿子的好,就在家里给儿子立个牌位吧!”
“带走!”
“娘!”
“儿啊!!”
*
“花溪村,这就是了,老太太,你来这找谁啊?”
“我找我媳妇。”
“你媳妇是谁?”
“姓白,叫白秋,长的可俊了哩。”
“哈哈哈。”
“爷们笑啥?”
“老太太,你确定你找的是白秋?”
“是啊,她是我媳妇,我儿子说娶了她当媳妇,要我把从军的补贴交给她,她人呢,住哪?烦爷们给我指个路吧。”
“老太太,指路行,他就在前面,绕过那个田埂,里头有个小破院,白秋就住在那,你去见他吧。不过在见他之前,我想给您提个醒,那白秋,可不是什么媳妇,更不是个好人!”
“咋说?”
“那白秋,是个男的!”
“男的?不能吧,我儿说,白秋是他找的媳妇,应该是个姐儿啊,咋是个男的?难道是结的契兄弟么?”
“是吧。”
“契兄弟也成,我儿认了他,他就是我儿媳妇,可你为什么说他不好,他哪不好?”
“他啊,是个淫货,闲不住的,爱勾引人和他搞破/鞋!”
“……”
“这可不是诋毁他,老太太,白秋是个什么玩意,咱村的都知道,不信你等我给你问。哎!李猴,来,你给老太太说说,白秋是个什么人。”
“什么人?淫荡人呗!烂货一个,逮谁谁睡,村里被他搅的家家户户不得安宁。老太太,你找他干啥?是不是他去你家搞/破鞋了?那你算白来了,那个白秋,跟他搞过的人太多,就像是茅坑里一坨大粪,你不能指望彻底铲除了大粪,只能躲。也别想着跟他讲理,他那些淫啊贱啊,是天生的,就是想男人,没有男人就过不得了!连我们村的村长都拿他没辙,你不是要看他吗?喏,他就住在前面田埂的后面。”
“老太太,你还去吗?”
“不去了!”
“真的不去吗?你不是说……”
“我没说!我记错了,我媳妇不叫白秋,他不在花溪村!”
*
“沙沙沙,沙沙沙。”
“巴掌,你看我们的肥鸭。”
小河滩边,白秋怀抱着最后一只大鸭,正耐心地给它梳理着羽毛。
“还好藏下一只,不然都被村长收去,今年又不知该怎么过了。”
“汪!”
“你说王丰他真的不回来了吗?”
“汪!”
“巴掌,我想不通,他为啥不要我?”
“汪!”
“三个月了,他家到底多远?”
“我真傻,我怎么就没问问他,他家的地方?”
“要是我当初问了他,他不来找我,我还可以去找他,是不是?”
“汪。”
“你说的对,我不能去找他,我怕,我害怕!”
白秋抱着鸭子,喃喃着,把脸埋在鸭子丰厚的羽翼间。
“我害怕呀,要是他也跟原隋一样骗我怎么办?我去找他,却遇见他和别的女子成亲,这样的事,我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啦。是他失言!他说过,我在哪,他在哪,他不来找我,我才不去找他!”
“呜,汪!”
“他会后悔哒!他再也找不到我这么好看的人啦,再也吃不到我做的饭,睡不到我铺的床,还有我!”
白秋吸着鼻子,抽一声就抹抹泪,他对着河滩说,对着芦苇草说,对着巴掌说。老实的巴掌静静地倚在他身侧,这是他最忠实的朋友,只有对着它,他才能诉说全部的委屈。
“呜。”
巴掌又叫了一声,低着身,拱拱白秋,挤在白秋的腿边,努力把他往河滩外拱,白秋立刻就了解了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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