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那双剪水秋瞳，下意识的问道。
“……伏黑惠。”他略微仰视看我，身体挺直，眼睛里的情绪似乎快溢出来了。
“那，除了含“束缚”的契约，我们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吗？伏黑惠。”
——除非那攻击本来并不是冲我来的。
他愣了一下，眼中似乎终于承不住那么多的感情了，所有忍耐的疯狂和悸动都流了出来，像一只被撕去翅膀的蝴蝶，他向我膝行过来，青色的和服布料摩擦地板发出窸窣的声音。
我看着他——伏黑惠一直移动到膝盖几乎和我的碰上时才停下，然后伸出手抚上我的侧脸，指尖也轻柔的扫过副眼，熟练的像做过千百遍。
“有的，是人类的契约关系”他又用那种满载着浓重情绪的眼神凝视着我，我忽然就知道了那是什么感情，因为之前大概没有什么人对我倾注展现以这种东西，再加上情况特殊，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心声。
他凑近我的脸，睫毛忽闪像一对黑羽扇，声音一字一顿，指尖冰凉。
“我们是夫妻，在神社办了婚礼，喝了三三九度杯，立了永恒的契约”
“你发誓，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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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Wherefore didst thou not look at me? If thou hadst looked at me thou hadst loved me. 为何你不看着我如果你看着我，你就会爱上我。——王尔德《莎乐美》[/i]
第2章 六眼
室内一片寂静。
我看着伏黑惠，伏黑惠也看着我，两眼瞪四眼，他说完那席堪称爆炸的宣言后就不吭声了，只是直直的盯着我，双手搭在肩颈上，触感纤细冰凉。
我必须承认，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能判断出他没有撒谎——心情是不可谓不震惊的，毕竟这种事对于任何诅咒或者咒灵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和一个人类建立伴侣，甚至婚姻关系，更何况这个人类还是个咒术师，即使我不忌惮任何咒术师，也从没喜欢过他们。
此外，我将视线下移，投向对方被和服遮盖只露出部分锁骨的胸口，确定那里是一片平坦后上移，小巧的喉结使我彻底打消了那个不存在的猜测。
“所以，去年四月我……娶了你？”我向几乎快坐到我腿上的人类发问，这种举动若是游女或献媚的咒灵来做，我大概会在她们靠近前直接切下那些愚蠢的脑袋。
但眼前这个，我看着伏黑惠点点头同时又往我这里挪了挪——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好几次了，我不禁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握住那截细瘦的腰，一把拉过来让他在我的腿上坐好，顺便无视了小小的惊叫声。
下意识般的举动，然而揽入怀的瞬间，某种微弱而奇异的感觉从接触处泛起，我几乎在一秒间便理解了——这个动作我一定非常熟悉。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自己也经常这样抱他吗？我想继续问一些事情，但伏黑惠却把头埋在我的肩上，双臂紧紧搂住脖颈，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我顿了一下，剩下的疑问没说出口，虽然抚慰人类的情绪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眼前这个……算了，宽容一些也无妨。我把准备放下的那只手横过去，不轻不重的搂住他瘦削的脊背，感受到他僵了一下，随后以更大的力度抱紧了我，袖口露出的白皙小臂上青筋嶙峋。
先保持这样大概就可以了，我开始回想刚才伏黑惠所说的情报，既然攻击我，或者说他的咒具已经毁了，那想了解其作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找到操作者，但据他所说当时所有在场的咒灵和咒术师都被我杀掉了，剩下的选择就基本只有两个了:
要么找到知晓咒具功能和破解影响办法的人或咒灵，要么等待记忆自行恢复。
这么考虑是因为我能感觉到记忆没有被“删除”，不如说被遮蔽和混乱了，第二个方法只要等下去几乎百分百会有结果，但花费的时间无法确定。第一个相对更可行些，使用咒具的是那些咒术家族的人，那只要我没有灭族应该就还有知道这些东西的活着，到时候破除影响再杀掉就好了。
说起来，刚才伏黑惠还提到一个叫“五条悟”的，那个作为幌子的所谓最强咒术师，他似乎没有参与攻击，那他是什么立场？单纯被利用的吗，还是说身为幕后没有出手，伏黑惠提到他的时候语气有所遮掩，这种把戏实在幼稚，他们之间除了同僚应该还有别的关系。
不过，既然他是五条家的，又具有那种实力的话，那也很可能知道……不过那样风险比较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反感和那个人接触。
“把五条或者禅院本宅地址告诉我，伏黑惠。”我向怀中的人类开口，却没有得到应答，我转头一看，发现他合上了眼睛，睫毛如鸦羽般覆盖，呼吸也平稳下来。
已经完全睡着了。
……这是真的没有一点防备吗，我一时无语，然后把手缓慢移到那细细的脖子上，掌中温热柔软的触感跳动，血液和生命在皮肤下流淌，脆弱而鲜活，如果用力握下去的话，他会就这样死去吗？
我手上施加了一点压力，他只是睫毛轻轻颤了两下，便没有其他动静继续睡了，我加大力度，他身体终于动了，我以为要醒，为了防止直接给我一拳或者一巴掌往后退了一些，只是用手握着他的脖子，等他睁眼后的反应。
然后，我看到伏黑惠就这么保持着闭眼的状态，在感受到依靠物消失后皱起眉头，把滑落的手搭在我握着他命脉的手臂上探了探，在接触到躯干后又往前蹭了几下，便继续靠在我胸前睡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管那只掐在咽喉上的手。
我沉默了一会，卸下手里的力气只是虚握着，同时看向伏黑惠的脸，注意到他是真的瘦，下巴和颚骨的线条锋利到骇人，身体也轻的没什么重量，领口因为刚才的磨蹭褪下一些露出起伏明显的锁骨，我把手移下碰了碰，触感如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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